这诏令无论哪一条,都是殷商无法接受的。
商王更是视为奇耻大辱,情急之下竟然说不出话,匆忙看向籍亥。
籍亥厉声吆喝:“大胆!岂有上国向下国奉献的道理?将士们,给我杀!”
军令如山,左右甲士立刻向前扑杀。
子辛的队伍丝毫不慌,在瞬息之间围成方阵,拿着兵器捅刺冲杀,顷刻就将商王的士兵砍除殆尽。
鲜红洒了一地,刺鼻的锈腥味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尖,几个胆小的侯伯已然瑟瑟发抖,悄悄地躲在卫兵身后。
商王更是脸色如土,料他也想不到,向来引以为傲的宫廷卫士,竟然抵挡不住山戎士兵的一记冲杀。
废物啊废物!
象宜早已拔剑四顾,守卫在子辛身旁,肆意大笑道:“还有谁想来送死?”
这一笑,像是凶神恶煞,被她眼神扫中的公侯伯卿们,无一人敢与她对视,纷纷用袖子遮脸。
亚乙颜面扫地,气急败坏地嘶声道:“孤养你们何用?堂堂男儿还怕一群女子吗?谁为孤扑杀此獠,赏百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军营连长、尉正将军且禾大踏步向前,把一柄金铜大刀舞得虎虎生威,狰狞骂道:“山戎帝女躲着不敢见人吗?胆小如鼠也敢妄自尊大!敢出来和我一决高下吗?”
子辛的目光瞟向他,手势一举,士兵们便向两头散开,露出她矫健的身影。
她自下而上来回打量且禾,傲然蔑视他说:“杀你不过碾死一只蚂蚁尔,要来便来,废话作甚!”
只见她沉缓拔剑,金铜长剑的耀眼光芒刺痛他人的双眼,剑刃一出,阴寒的兵器龙吟也随之而出。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的时候,子辛跳跃纵横如金雕展翅,闪电般扑向且禾,轻而易举地劈向他的脖颈。
且禾甚至都不及举刀,无头的身躯便轰然倒地!
首级喀啦啦滚落在一个诸侯脚边,他吓得后退跌倒,身子抖如筛糠。
子辛若无其事,鄙夷道:“你们这群无用之男,还敢不敬你太媓姥姥吗?”
她把剑尖对准商王:“限你一月之内,将申帝的命令执行到位,否则,有如此獠!”
亚乙毕竟是王,王者之尊不容他向人低头,他恨得咬牙切齿:“我大商就算血战到底,也绝不向你俯首称臣!”
“左右何人?为孤诛杀帝女!”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终于有一个人提着斧头站了出来。
他便是宫廷侍卫长、尉卫将军且砌。
子辛看他高大壮硕,虎目横视间,毅然有大将风范,不由高看几眼,伸手道:“取我钺来。”
身后的亲兵立刻奉上金铜斧钺。
远不止一柄,居然是两柄!
商王和诸侯们瞪大了眼睛,如此沉重且寒光毕现的金铜钺,她一个女子竟然能拿得动,不仅拿得动,仿佛似乎还使唤得特别好。
子辛两把金铜钺在手,大杀神的气息便再也掩饰不住。
且砌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为将的尊严不容他退缩!
他高高地举起金铜斧,视死如归地飞扑上来,却不是乱扑,而是招式灵活地直取子辛的头颅!
子辛一个矮身躲过,跳到他的后方狠狠劈砍。
且砌狼狈地滚地避开,倒退几步又冲杀上来,呔!一斧砍在子辛的钺上!
“杀死她!”
诸侯们呐喊助威。
双方较着劲,攻守之势分外明了。
子辛的双钺大而沉重,且砌的斧头就显得小了,他也已经面颊通红,难以维持下去了。
子辛轻松地说:“念你还有几分勇武,饶你一命,还不跪下?”
且砌咬牙坚持道:“武将哪来投降之理?唯有战死,绝不下跪!”
他说着,便转换招式,斜斜地劈向子辛。
子辛轻巧地躲开,反手一钺,就将他的左臂削落下来,居高临下地对着痛倒在地的且砌说:“你输了。”
贵族之间一比一的决斗,只要有一方认输,绝不可追而杀之。
且砌面无人色,空洞的眼睛忡怔地盯着地面,忽而惨笑对着商王悲愤喊道:“大王,万不可对山戎称臣……臣死可矣!”
说罢,他挥斧自刎,高大的身躯朝着商王的方向跪去,而又重重扑倒在地。
子辛啧啧两声:“竟是个忠心之人,可惜忠错了人。”
商王面如死灰,膝盖发软只想一屁股坐下,被身后的籍亥及时扶住。
籍亥道:“帝女辛戎,不要将人逼到绝路,且容我们商量。”
听他话里有和缓之意,旁边的王子画吓得哇哇大哭:“父王,我不去山戎当质子……”
子辛端详着小王子玉雪可爱的小脸道:“要不是看你年纪小不堪玩弄,一并将你收了,到了山戎,有够让你哭的,着急哭什么?”
她对着灰头土脸的君臣说道:“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当初你们将姊妹屠戮殆尽,弑母杀女,篡权夺位,想过今日的下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