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兰看着这个从他出公司后就一直跟着他的男人,神色淡然冷漠。
而这个紧跟着他走进小巷的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
他赶紧停住,回头看到靠在墙上的青年,才发觉自己已经暴露的男人皱起眉头,干脆朝青年扬起下巴。
“你好,昙先生。我们尤老想见你,还请你和我走一趟。”
昙兰靠墙靠的好好的,丝毫没有离开墙面的想法:“谁?哪个?我认识吗?”
浑身上下写满不好惹的男人凶狠的看着昙兰。
“昙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尤老,可是你前任老板的顶头上司和现任老板的最大投资人,像你这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尤老吧,说不定成天想着怎么才能搭上尤老呢。”
他的口气说不上太好,因为他眼前的青年,虽然容貌清贵身姿修长,查到的资料和他的容貌相比简直是太普通了,但奇怪的是,这个人经常和非富即贵的人见个面,喝个酒……然后便是足不出户的长夜漫漫。
想到这儿,他轻蔑一笑,尤老让他来请一个出来卖的,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一点?
昙兰靠着墙,看到黑衣人眼里的轻蔑,嗤的一笑,眼神从他身上移到了天空。
这会儿的天空很蓝,像块浅蓝色的天鹅绒,被静置在城堡里的松木桌上,等着璀璨的钻石被呈上。
昙兰看着天空,笑容从讥讽趋于平淡,他低头从内袋里拿出钱包,掏出一张红色钞票。
“看来你知道的确实不少,你说的没错,我知道尤老,但这个城市里谁不知道尤老呢?他声名赫赫权势滔天,是H城的地下王。”
昙兰边说边将红色钞票折起来,然后朝黑衣人走过去,将它放在黑衣人西装上的口袋里。
“但你知不知道尤老为什么让你来请我呢?你这么不会讲话,让人听了就想打你。”
昙兰拍拍黑衣人的胸膛继续说道:“你觉得坐拥H城的尤老,会让像你这样的人来邀请客人吗?”
“还是你觉得,尤老是想让你这样的人,把他的客人打一顿再带回去呢?”
他抬起头,看着黑衣人深深皱起的眉头和充满鄙视的双眼,笑了。
那笑仿佛是清冰化水、冷咧透彻。
“说实话,你是我这个月以来,收到过最棒的邀请函。”
男人听到这话,常年游走于黑暗边缘中锻炼出来的反应让他寒毛直竖,下意识的想要掏出手木仓,却愕然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一圈又一圈的捆了起来,结实而牢固。
不容他有丝毫的挣脱。
被无形绳索捆绑着的男人,他看见那个年轻的青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在寂静的巷子中,他听见脚步声踩在泥地上的声音,清晰而缓慢;他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声,恐惧而慌乱。
缠绕在他身上绳索随着青年逐渐走近的身影,越来越紧,在男人失去意识之前,他看见青年脸上那双清亮的眸子,仿佛染上了地狱的血红。
昙兰俯视着已经晕倒在地上的男人,男人的口袋中露出来了一个粉色小角,那是他刚刚放进去的一百块钱。
他舔舔自己嘴角,不知何时,他苍白无血色的唇瓣像是涂上了一层鲜血,殷红无比。
鲜红的唇瓣,冷漠的笑容,妖异的有血色流转的瞳眸,此刻清冷淡漠却妖魅的青年仿佛是黑暗森林深处的华丽古堡中,正随着月光醒来,露出嗜血獠牙的贵族。
缠绕在男人身上无形的绳索还在不断绕紧,骨头断裂的作响声,仿佛是奏响在晚会前宴的华丽乐曲,提示着那群有着血瞳獠牙的贵族们,他们期待着的盛宴即将到来。
昙兰看着已经变形的黑色西装上逐渐晕染开的血迹,那血迹与黑色西装融为一体,难寻踪迹,却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
他轻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眼里的血色如玫瑰浓墨重彩的绽放。
他可不是那吸血鬼,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打工人罢了。
……
当日上高头,耀眼炙热的阳光铺满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巷子。
里面有一个青年正将一张红色的钞票放回自己的钱包,低着头,像头饱餐的凶兽眯着眼睛,慵懒的收起自己锋利的獠牙利爪。
青年波光流转的瞳眸中,血色渐隐。
站起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双清透明亮的瞳仁一如往昔。
昙兰伸手看了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想起那饱含怒意与绝望的美妙滋味,他嘴角的笑容怎么压都压不下。
一向淡漠仿若无情无欲的青年笑了起来,仿佛真的是冰雪融了春花开了。
……
一直坐在车里守着巷子口的老人看见从巷子口笑着出来的青年,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恭敬的走上前去。
“昙先生,想必您已经收到了我们的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