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亮,张家一行快马就追上了一辆牛车。
“车中何人,下来问话”张余喊道。
一人掀开牛车帘子,只隐隐看到一个脑袋,眉似远山,凤眼含情,雪白的瓜子脸未施脂粉,却也比湘东书院那傅粉的男子还要白上几分。
他睡眼惺忪的看着众人:“什么人,大清早的聒噪,饶人清梦!好生无礼。”
坐在车头的车夫头戴斗笠,低着头,看不清样貌,他淡淡说道:“公子稍等片刻,我去打发了他们。”
张余旁边一人低声对他说道:“族长,听人说,彪少爷就是伤在一个容貌隽秀的少年手上,恐怕正是牛车中的少年。”
张余又问道:“你们可是从湘东郡出来,车中少年是谁!”语气十分的不善。
车夫揭开斗笠,原是一头发花白的老者,他淡淡道:“他是谁,岂是你们这些伧子配问的。”
这张氏家族原是北方士族,南渡也就几十年而已,所以说话还带有一点北方的口音,被老者听了出来,东晋的南方人和南渡较早的北方人,称南渡不久的人为伧子(鄙陋庸人的意思,与正史有别,不必对号入座),是一种十分不敬的称呼。
张家家族本就庞大,在湘东经营几十年,稳稳有湘东第一士族的趋势,今天居然有人敢称他为伧子,张余怒不可遏,说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完手一挥,吩咐手下道:“给我擒住他。”
得到族长号令,其他人纷纷下马直接向那牛车而去。
斗笠老者将手中赶牛车的鞭子轻轻一抖,鞭稍直接就绑在了一手手腕之上,老者一用力,那人就被摔了个狗啃泥,众人见老者出手不凡,就一起向他扑了过去。
老者又是几鞭子甩出,每次出鞭必缠住一人手腕、脚腕或者脖子,几个呼吸间,除了没有下马的张余,张家的人都摔在了地上。
张余怒骂一声:“一群不中用的东西。”
说完双腿在马腹上用力一蹬,马被他这一脚踹得瞬间倒地,(此时还并没有马镫出现)然后高高跃起跃起,双腿在空中顿时开始膨胀,直接撑破了裤管!
老者见后轻蔑一笑,道:“原来是汝南南顿张氏,怎么,吴郡张氏没收留你们,你们自己跑到这湘东郡来作威作福了?”
当年张余祖上南渡的时候,本来最先是来投奔吴郡的张家的,不料吴郡张家根本就不收留他们,最后南顿张家只好继续向东迁徙,来到了荆州湘东郡安顿下来,这件事在当时也成了世人的笑柄。”
这件事说到了张家人的痛处,张余在空中又提了一口内力,含怒向老者踢去,老者不慌不忙,右掌击出,拍在了张余脚掌之上,张余顿时觉得脚底一股巨力传来,自己向后倒飞出去。
张余一落地,发现自己右腿已然酸麻,刚刚自己的一脚已经全力一击,老者轻而易举就接下,心里已经知道对方实力远在他之上。
张余也不犹豫,翻身上马,喊了一声‘撤’,其余刚刚受伤倒地的人纷纷缓缓爬起来,一溜烟就走了,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张家人走后,老者来到牛车旁,低声道:“三公主,老奴已经打发了他们,他们是这湘东郡的张家人,应该不是冲着公主你来的,可能只是认错了人,老奴私自做主,放走了他们。”
牛车内人淡淡道:“放走了就放走了吧,秋老赶紧赶路吧,罗浮山招新弟子的日子没几天了,我们得尽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