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我把饭给你放在门口了,是刚定的外卖,我点多了。”温曦不轻不重的敲了敲紧闭的房门,面上强装镇定的念着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的稿子,“我回房间了。”
果不其然,没有任何反应。
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放弃的转身走了,一步一步,仿佛千斤重的钢铁踏在心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原本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只是在考试前几天连续通宵复习想卷死同学,结果没卷到别人,倒把自己卷到了这个半个月前看过的纯爱小说里,成为了一名恶毒男配。
根据剧情,他会对主角攻爱而不得苦苦纠缠,最后在高考后被炮灰捅死,并得到一句“这就是报应。”
而报应本报,就是刚刚房间里的那位,在剧情里三年后被自己意外害死的小可怜。
唉。
他控制不住的又叹了口气。
三天前,也就是他来的前一天,他刚“失手”把小可怜推下了楼梯磕破脑袋,那血流的,只是记忆中的画面他都忍不住一颤。
这原身,是真狠啊。
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但是作起恶来比常人想象的还要恐怖。
在医院包扎好回家后,小可怜就再也没出过房门了,不,也许出来过,只是他没撞到。
把牛奶蛋糕水果一样样摆到冰箱里,他一边放一边想,小可怜要是饿极了来厨房找东西吃至少还有可以吃的。
“温曦。”
突然响起的低哑声音,像是冬月的寒风,阴冷的让温曦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面包差点被他砸过去。
待看清不远处是小可怜后,他放心的吐出口气,“你怎么下来了?头已经不痛了吗?”
单薄的少年站在那里,头上缠着厚厚一圈绷带,脸色和嘴唇一样惨白,独独一双黑黢黢的眼,亮的惊人,看的温曦不由得有些愣神。
司景眼睫颤了颤,在眼底蒙出一片狠戾阴鸷,不大的声音带着厚重的干哑,“我不会和伯父伯母说的,你用不着这么假惺惺。”
温曦一时间有些无措,心慌的看了看对方,眼尾正好注意到手上的面包,赶忙举起,“要吃点东西吗?”
然而司景只是凉凉的扫了一眼,阴恻恻的开口:“过期多久了?还是放了耗子药的?”
温曦:“……”
小可怜你是不是进攻性太强了?
但谁让之前的原身那么狗呢,小可怜防备一下也情有可原,给对方找完借口的温曦想了想,猛地撕开面包口,掰下一块塞进嘴里,重重的嚼了嚼,然后重新递了过去,“现在可以放心吃了吧。”
注意到对方探究的目光从自己手上的面包转到自己的脸上,温曦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太着急了,赶忙清了清嗓子,语气也强硬干冷了几分,“你别多想,我没其他的意思,我就是怕你饿死了,爸妈找我麻烦。”
嘴角挑出一个讥讽的弧度,司景定定的看着少年,声音却很轻,“你还会怕?”
“爱信不信,我回去睡觉了!”切了一声,温曦把手上的东西往少年怀中一塞,扭头就走。
等他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司景才动了动脑袋,微微垂首,看着自己手里的面包,他轻呵了声,没有丝毫犹豫的把东西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喉咙口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又仿佛被厚重干涩的沙土堵满,他捂着嘴重重的咳了几声,单手撑住墙壁,这才慢慢的蹭到水池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杯子冲了冲,然后接满一杯狠狠灌下,多余的水从口中溢出顺着嘴角流下。
眩晕的感觉褪去了些,他阖了阖眼,艰难的喘着气,抓着流理台边缘的手因为用的力气过大,指节隐隐泛白。
“温!曦!”
躺在床上的温曦忽然打了个喷嚏,他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感冒了?
没当回事的他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从刚刚就能看出来,小可怜对他的警惕性和敌意不是一般的高,自己贸贸然转了性子小可怜恐怕会更排斥,那自己怎么在维持原有相处模式的情况下对小可怜好一点呢?
这一晚,二楼主卧的灯亮了大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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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曦醒的时候还满脑子都是各种计划,打了个哈欠,他抻着个懒腰慢吞吞的去洗漱,然后换了套运动服下楼。
做饭阿姨还在厨房忙碌,一转头看到温曦表情立刻就变了,慌慌张张的说:“温少爷,我马上就做完了,就差这个汤了,马上就走。”
温曦瞧着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轻皱起眉,仔细想了下才记起原主一向讨厌自己家中有别人,所以做饭阿姨和保洁阿姨都不能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上学的时候还好,休息日的时候他规定做饭阿姨十点半之前必须做好饭离开,他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嗯,九点四十五。
调整了下表情,他用原身的语气开口:“今天加两个补气血的菜,我出去走走。”
说完温曦强忍住去看看小可怜的欲.望,大步离开了家。
少了自己,就算小可怜出来了,也能自在一点吧。
可他没想到,出了别墅,他走着走着就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