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义在于自我取悦,让自己开心才是除了生存之外最重要的事情。”水浅说,“不管外界评定的对错与否,试着让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类似的话水萦鱼听黎微说过,但那时她们并不熟悉。
再次听到这番言论,水萦鱼心中五味杂陈,控制不住地眼眶泛酸,咬着唇点头应下。
“我知道。”
水浅看她一眼,敏锐地察觉出不同,“有喜欢的人了?”
水萦鱼不知道算不算,犹豫了一下才点头。
“感情之类的经验我没办法交给你,唯一一件想要叮嘱的事情,就在这里说了吧。”
“在爱情这一方面,千万别听从你妈的看法。”水浅用一种回忆的口吻说,“她什么都不懂,做出的决定也只会是错的。”
就像她俩最初匆忙结婚的决定,一直到现在都被证明是相当错误的。
“当然,我也什么都不懂。”水浅笑着自嘲道。
“所以听从内心的想法,至少能换个不后悔。”
她们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剧院门口一起上车,水浅将她送到杀青宴的酒店停车场,两人在停车库电梯门口分别。
水萦鱼在包厢门口遇到了黎微。
母亲的话还在耳边尚未完全消散,对方一见她便笑着迎上来。
水萦鱼站在原地没动,等着她的靠近。
“水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水萦鱼问,“怎么在这儿?”
“剧组聚餐,作为制片人当然得参加,只是临时发现水小姐的剧组正好在隔壁,去问了说水小姐还没到,所以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做什么?”水萦鱼明知故问道。
“好久不久,想水小姐了。”
“一起进去吃饭?”水萦鱼顺势问道。
“啊?”黎微愣了愣,“可以吗?可是隔壁——”
“有什么不可以的。”水萦鱼打断她的顾虑,“多一副碗筷而已,正好今天我没带伴。”
她神色自然地伸手拉住黎微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人往里带,卯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劲。
正如刚才所说,好久不见,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举动算什么,不过肯定与矜持沾不上边。
因为这次晚宴的主角是水萦鱼,所以大家地绕着她来展开话题。
一开始说的都还是一些正常的东西,后来气氛逐渐活跃起来,有人失了分寸,叫起水萦鱼三金影后。
他当时举着酒杯,清澈的酒液在杯子里轻晃,水萦鱼也举酒,每次都只是敷衍地抿一小口,并不会喝醉。
“祝三金影后,咱们水影后,上映大卖,前途无量。”
调笑一般的语气,又有几分不同寻常的笃定。
水萦鱼含蓄地笑笑,嘴唇浅浅挨了挨杯沿。
“哎,你怎么知道这次金河马稳了?”身边的人笑着与那人说笑,“虽然咱们水平在线,但万一到时候有人超常发挥,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肯定。”
那人豪迈一笑,“评审组名单都公布了,里面有我老同学,他亲口和我说的,金河马,咱们的,跑不掉,怎么样?信不信?”
“老同学谁没有啊,吹牛谁不会啊。”另外一人不屑道。
“来来来来来,赌不赌赌不赌,我赌下部剧的分镜,要是你赢了,分你两个分镜,随便怎么安排,我都给你拍出来,怎么样?敢不敢?”
几人吵吵着嚷嚷开,水萦鱼用餐巾擦擦嘴唇。
“水小姐不开心吗?”黎微观察到她脸上的神色。
“没有。”水萦鱼否认道。
“因为什么不开心?”黎微问道。
“没有不开心。”
黎微放低声音,不满地拉长语调,长长地唤她一声“水小姐”。
“因为奇怪。”水萦鱼回答她的问题。
“奇怪什么?”
“奇怪这部电影到底背靠怎样的利益集团,奇怪它将来的奖项真实性。”
黎微心虚地垂垂眼眸,安慰道:“自然都是真实的。”
水萦鱼挑眉看向她,“真的?”
“真的。”她点点头。
“为什么这么肯定。”
黎微一时语塞,慢半拍想起来该怎么回答。
“因为水小姐足够优秀。”
“假话。”水萦鱼说,“你也会说假话。”
“每个人都会说一些假话,这是生存必不可少的技能。”黎微注视着她认真道,“但水小姐足够优秀,这可不是假话。”
水萦鱼因为她这句话笑起来,“就算这样,但我一人也还不够。”
“大家都很优秀。”黎微勉强夸奖道。
“还是不够。”
黎微顿了顿,“或许奖项评定公正性也提供了一些底气。”
言下之意就是,奖项内定获得者就是水萦鱼。
“就算这样,大家都更注重结果与结果带来的更多机会,和滚雪球一样,没人在意过程,都只在乎最后雪球滚出来的大小。”
她宽慰道:“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
无所谓的语气与酒桌上的那些荒唐论调相似。
水萦鱼定定望着她,“你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