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说话,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音量控制在不吵醒旁边铺位上睡着的岑玥的同时,又清晰的在这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带着调侃意味的话,惹来云淇一声轻笑,笑里更多的是对她故意吓那边两个女人的无奈。
然而,在云淇这里换来了无奈和纵容的话语,在那两个正偷偷摸摸不问自取的人耳里,无异于惊雷乍响,吓得其中一个忍不住惊呼出声。
啪嗒,轻响过后,是手电那有些刺眼的光在屋里亮起,云淇稍稍偏离了一点,光束并没有直射对面两人,不过明亮的光圈里,她们手上没来得及放下的大包已经将两人私自动别人物资的罪证,呈现在众人面前。
是的,众人。
由于屋子里的黑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四周更是没有半点光亮,屋里不管是睡着的,还是没睡着的,已经习惯了那种黏稠到五个指头摊在眼前都看不见的黑暗。
乍然出现的明亮光源,哪怕是睡着了,也会下意识惊醒。
所以这会屋子里的人,基本上都醒着,尤其是林软对面上铺睡着的女人,扒着床沿往下看时,手还下意识挡着那光束。
众目睽睽之下,偷东西的两人被云淇看着,手下意识将包丢开,有个嘴里还在努力吞咽食物,咔擦咔擦响着,像极了半夜出来偷食吃的老鼠。
那大概是云淇放在包里的泡面,有条件的话,岑玥会泡面就着火腿与卤蛋煮上一小锅,吃点热食打打牙祭。
现在,五个落魄女人里最漂亮那位,正暴殄天物的边吃边漏,吃得太急,嘴又太小,吞了大半漏了小半,一袋老坛酸菜牛肉面就这么被她霍霍了。
云淇涵养是真的好,一直等那女人吞完嘴里的食物,不会被突发状况噎着了,才慢悠悠开口:“这里好像有规定,不许偷抢,违者丢出庇护所。”
刚还梗着脖子一副老娘就吃了,你能把我怎么地耍无赖的漂亮女人,脸瞬间白了。
之所以进隔离点,便是因为外面活不下去了,想要投奔庇护所,才会乖乖听从庇护所的安排,如果真有那本事与一个已经接济容纳许多人的庇护所杠上,那也不必来这里求生路了。
丢出去会遇上什么,她们心里其实清楚得很,要不然也不会攀附强者,做那以色侍人的事情。
漂亮女人白着脸,眼神惊惶,神色间是自知没用,却还是忍不住抱着期望的乞求,倒是她身边另一个同伙,无所谓的样子。
两个人都翻云淇的包了,区别不过是一个没忍住拿了东西满足口舌之欲;一个动了包,却没有动包里的东西。
要真追究起来,没动东西那个完全可以说是不小心碰到的,众人看到的不过是她站在床边而已,又没看见她手里有东西。
这才是真无赖啊。
林软双手扒着云淇肩膀,看了眼那真无赖,懒得搭理她,只是低低说了句话:
“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熬了小半宿的夜,也该有个结果了。”
这话是接着临睡前灵机一动想要套这些人而特意做的局说的。
背包故意放在没人的铺位上,黑灯瞎火的,夜深人静屋里的人都睡了,别有心思的愿意来冒险也好,不乐意招惹云淇这个小霸王也罢,反正损失不了什么。
但是,如果有人上钩,完全可以借此逼问她们之前在哪里求生,是不是跟徐村长领的那个村寨有关系。
做这种局,有点不大光明的样子,可也不猥琐啊,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徐村长那个人,在林软心里的危险程度暂时屈居云淇之后,排第二位,不搞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始终不太放心。
不管前世这人有没有参与到培养那株嗜血怪物的计划里,这辈子他是实实在在这么干过的,林软亲眼见证,做不得假。
现在有了云淇收服小黑这个变数,那株嗜血怪物大概率还没成长起来就被小黑搞出局了,所以村寨的人才会逃亡到兰达营地。
这些,都是林软结合云淇的交待所作出的一些猜测,事实到底如何,还需要佐证。
云淇对林软向来宠纵,自是她说什么,就怎么去做,还会尽力做到最好。
对面铺位上拉链还没合上的背包被云淇拿回手里拎着,拨开一脸无所谓的真无赖,还苍白着脸色的漂亮女人,再次被云淇揪住命运的后脖颈,拎到林软面前。
“你叫什么呀?”林软和颜悦色,很好说话的样子。
旁边煞神一般立着的云淇,让漂亮女人战战兢兢头都不敢抬,再没有林软她们刚来时那么高高在上了。
“徐、徐燕……”
哦,也姓徐啊。
林软拍拍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别怕,都是为了活着,都不容易,来,先吃个面包压压惊。”
从包里掏出来的面包递到徐燕面前,对方却迟迟不敢接,直到云淇微微蹙眉,一直低头,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她神色的徐燕慌忙接了,急急撕开包装袋,就往嘴里塞。
仿佛这么做,云淇就能宽恕她一般。
宽不宽恕的,林软无所谓,她只想知道对方与徐村长有没有关系而已。
面包几口塞进嘴里,大概是吃的太急噎住了,林软又从包里掏了瓶橙汁,递过去。
这下不用云淇蹙眉,对方就急急接了,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好几口,将噎着的面包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才不舍地拧紧瓶盖,递回林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