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祁青暮继续工作,就会拿到稳定的工资。
正如井蓝所说,他不可能放弃的。
所以当晚,他没有继续请假,而是在傍晚时分去了酒吧,跟老板又单独说了一下打工的时间问题。
酒吧老板是一个很爽朗的北方男人,名叫陈军,大家都叫他军哥。他正值中年,典型的现代商人外形,胖胖的,剃了个秃头,平时不怎么爱管酒吧里的小事儿,对待员工也很好,该给的福利从来都不吝啬。
因为酒吧的生意很好,所以像祁青暮这种按天算钱的员工,他有时候还会偷偷放水,借着熬得太晚的由头,多给一两百。
陈军也是祁青暮身边为数不多知道他家庭状况的人之一。
当初出来找工作,祁青暮也是山穷水尽了,以前攒下来的积蓄一股脑地全都投进了疗养院,对于他来说是全部积蓄,可进了疗养院却只能坚持两个月的治疗。身无分文的他连续吃了几天的馒头,为了不让舍友担心,他辞去了每天只有四十块钱的冷饮店工作,转而去找能让他按月交付治疗费用和生活费的工作,兜兜转转,他来到了沸点酒吧,孤注一掷地将自己的情况一股脑地交了底。
陈军当时盯着他看了很久,最终什么也没说,直接让他周六日晚上来上班。
回顾过往,祁青暮多次感叹自己遇到的贵人有很多,这三年的时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又混杂。
来到酒吧,祁青暮没有看见井蓝,他询问正在收拾卫生的保洁阿姨,得知老板把他们叫到楼上开会之后,于是也上了楼,刚到二层,就看见一群人从休息室里出来,其中就有井蓝。
几个人跟祁青暮都是熟悉的,看见他出现在酒吧还有点发愣。
“你不是请假了吗?”
“对啊,吓我一跳。”
“今晚开工吗?老板又整新活了。”
祁青暮一一打过招呼后,回道:“嗯,今晚估计会来顶一会儿,到时间就走了,不能熬的太晚。”
有个年纪大了点的赶紧点头:“行啊,还是实习重要,实习期干好了说不定毕业之后直接就转正了呢。”
祁青暮笑着说:“借你吉言。”
井蓝从后面走上来,看见祁青暮也没有感觉到欣喜,一脸严肃的让他们先下楼,然后把祁青暮拉到了角落。
见他神色凝重的样子,祁青暮也渐渐收敛了笑容,“怎么了?”
“你……”井蓝目光复杂地看着他,犹豫半晌,摇了摇头,“没事。”
“你这可不是没事的样子。”祁青暮问道:“到底怎么了?”
井蓝挑着眉转移了话题,“你今晚要开工了?”
“嗯。”祁青暮说:“再来跟军哥谈一谈工作时间的问题。”
“其实不用谈,军哥不会亏待你的。”井蓝说。
祁青暮少说也在这干了两年,这两年虽然只是每周六和周日来,但兢兢业业,从来不闹事,就靠着张脸蛋和平静温和的态度,给酒吧带来不少回头客。
陈军不是过河拆桥的人,他极其看重情谊,这个酒吧能开得风生水起,当初也是靠他的那些朋友帮忙。所以跟着他久了,偶尔差点事儿也不会被记上。
“我知道,但一码事归一码事。”祁青暮说完,又惦记着刚才井蓝的反应,问:“你有事要跟我说吧?”
井蓝顿了顿,他本来也不想蒙混过关,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开口而已。
而且以他对祁青暮的了解,对方可能也被蒙在鼓里。
长呼出一口气,他语气委婉地问:“你最近没来酒吧,那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平时常来酒吧的客人啊?”
祁青暮怔愣一瞬,仔细想了想后,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啊?”井蓝不确信地又问一遍,“你好好想想,谁都算。”
祁青暮眉头皱起。井蓝似乎想提醒自己什么,但是碍于一些原因,不能直白地讲出来。
最近的话……
周六?
祁青暮目光一滞,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略带茫然的眼睛里骤然凝聚暗光,脸上的表情也沉重起来。井蓝一直观察着他,见状了然地拍了一下手。
“想到了吧。”他说道:“你小心着点,他来找军哥了,至于是不是说有关你的事儿,我就不知道了。”
祁青暮惊讶地看向他,“他来了?”
“对。”井蓝说:“昨天就来了,今天还没来。”
祁青暮的心提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不安感涌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