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次见。”
“……再见。”
祁青暮在打这通电话的时候,还是在宿舍的阳台上,他不是很担心有人偷听,尤其是孟洋洲不在寝室的情况下。
所以当他回到屋子里,看见程几何一脸复杂地盯着他看的时候,就知道对方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祁青暮被他惊弓之鸟的模样逗笑,索性坐到他的对面。
程几何起初还偷偷看祁青暮的反应,被发现后立刻收回视线,殊不知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看透了。
“青暮哥,你是不是……病了啊?”短短几秒钟之内脑补了一出绝症大戏,程几何差点要掉眼泪,“上次我也是无意中听见孟二二质问你为什么会认识医生,你说你只是偶然认识的,现在怎么还跟医生定期联系上了?”
“不是我病了。”祁青暮安抚道:“只是一个认识的人病了,一直在休养中。我打电话去自然是通过询问医生来知道对方的情况。”
“……真的吗?”
“骗你有什么好处呢?”
闻言,程几何闷闷地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总觉得最近我们之间变了,不像以前似的。”笼罩在寝室里的气氛让他倍感压抑,“我觉得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再开学,他们就是大四的学生,虽说专业相同,但是他们的梦想却截然相反。
陆读相当一个职业电竞选手,但是由于种种原因,短时间内未必会实现自己的梦想了。所以最近他在考虑要不要直播打游戏,一边打游戏一边赚点外快。
孟洋洲大概率回家继承家业,他对设计丝毫不感兴趣,填写志愿的时候只是为了跟家里对着干。
至于程几何,他就像无数迷茫的准毕业生一样,对未来没有大致规划,仿佛只要有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足够了。
祁青暮则是想在设计专业这条路上走到底。
每个人都目标不同,毕业后自然也要各奔前程。
所以当程几何以一种忧伤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祁青暮没有像往常一样说些好听的话安慰他,而是沉默了许久之后,承认了下来。
“我们一定会分开的。”祁青暮说。
程几何更难过了。
一周很快就过去,时间如沙,从指缝中溜走。
祁青暮将完成的设计稿反复检查,最终确定后,放进了包里。
翌日,周六。早晨的阳光温柔清爽,微风吹动树叶沙沙作响。祁青暮一如既往地在早餐摊吃早餐,这次一直到结束,就只有他一个人。
他从不期待什么,也不会给自己画一张吃不完的大饼。
但是上公交车之后,他还是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早餐摊的方向,他坐过的位置已经被收拾干净,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坐在那里,正准备享用早餐。
仅是一眼,祁青暮便收回了视线。
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目饥工作室,祁青暮与前台的接待员打了个招呼。这一次,接待员热情地回应,并介绍了自己。
——好似已经把祁青暮当成了他的同事一样。
直接上了二路,祁青暮没有在别处逗留,直奔傅濛的办公室。
敲响门,与上一次的情况差不多,得到了进入的许可,祁青暮开门走进去,脚下踩着仅有的几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来到办公桌前,将自己的设计方案和原来的计划案一同放在了桌子上。
之后便是在沉默中静静等待。
傅濛仍是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抽空打开祁青暮准备好文件夹。
他翻阅着,审视着,全程没有看祁青暮一眼。
最后,他把文件夹放下,头也不抬地说:“去人事部,准备入职。”
没有评价,也没有过多的探讨,甚至对祁青暮这个人,他都不是很在意。
但就是这样,他用短短一句话,轻描淡写地描述了对祁青暮的认可。
一直悬着的心落下,几乎一周都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谢谢。”
祁青暮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去人事部办理的入职手续,总之从目饥工作室的大门出来时,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唇边那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他成功了。
“你成功了。”
祁青暮怔住,抬眼循声望去。
大门侧边的长椅上,熟悉的男生坐在那里,手里举着一支冰淇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小幅度地晃了晃。
冰淇淋的尖端微化,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