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在挑衅,孟洋洲亦是。
听见孟洋洲的话,顾屿大约没想到自己遇上的也是个混子一样的学长,垂头看了看手机,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学长真是开不起玩笑啊。”他打开手机,把空空的视频列表翻出来给孟洋洲看,“不过话又说回来,学长刚才的行为真的很像流氓。”
就算是脾气再好的人被戏耍,也不会有好脸色,更何况是孟洋洲这个被人人捧到天上去的大少爷。
脸色阴沉,薄唇紧抿,孟洋洲黑眸深沉,容纳不下一丝光亮。是什么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这么狂傲?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种可能性,有一瞬似乎想起了什么,但还是因为印象太过浅薄而消散。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祁青暮身上。
或许这就是唯一的理由。
“他是你招惹的?”孟洋洲嗓音沙哑,话语间透着几分威胁的味道:“祁青暮,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等祁青暮说话,顾屿像护花使者一样上前一步,将祁青暮半边身子遮在自己身后,“学长,找别人撒气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啊,我又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学长你刚才那样强势地把祁青暮抱进怀里,就跟耍流氓没什么区别。”
“顾屿……”孟洋洲阴恻恻地叫出这个名字,看着对方露出挑衅笑容的模样,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画面,令他后面的话全部停在了喉咙间。
这张脸似乎跟自己印象中的一张面孔相贴合,而就在刚刚,他才回忆起过。
“你是白家的人。”他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顾屿嘴角微僵,笑容渐渐落下,而那双眼睛里,则是与平日不符的凌厉与冷酷。
看见他的反应,孟洋洲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我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却没想到真的是。”他似笑非笑地挑了一下眉,不再如刚才那般被顾屿牵着鼻子走,“听说白家的外孙离家出走,白老太太气得心脏病发,到现在还在医院住着。”
站在顾屿的身后,祁青暮明显感觉到身前之人背部绷直,如同一只被侵略了领地的野兽,整个人蓄势待发。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事态的发展已经开始偏离祁青暮可以掌控的范围,黑暗中,他眉头紧蹙,犹豫着从顾屿的身后走出来,重新站回两人中间。
他不知道白家,也不知道那些家族内幕,不过孟洋洲准确地说出了顾屿的身份,很显然他们之前应该见过……
或者说见过了,但是依着自己的性子都没把对方当回事。
现在无意中由他做了中间人,引得两个人私下见面,于情于理,祁青暮都不能坐视不理。
“可以了,谁都不要再说了。”他强迫自己的声线平稳,面朝顾屿说道:“顾屿,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之后再谈。”
顾屿没有看他,也不说话。
祁青暮有些急了,顾屿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他伸出手,拉住顾屿有些凉的手,往旁边扯了一下,“那你到这边来,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就说清楚。”
他的力道不大,但明显感觉到顾屿没有刻意绷着劲儿跟他对着干,所以他迈出一步的时候,顾屿也动了一下。
然而两步还没走出去,祁青暮的另外一只手就被抓住了。
那是一股比祁青暮的手还要冰凉的温度,如寒冰一样紧紧贴在上面。
“去哪?”耳边传来孟洋洲的声音,祁青暮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上那双浸透了黑暗的眼睛。
祁青暮呼吸一滞,张了张嘴,忽的被一阵吹来的凉风扑面,下意识地紧闭双唇。
在孟洋洲看来,这是心虚、是无话可说、甚至是‘站队’的体现。
“你觉得我会把他怎么样。”孟洋洲冷笑着,攥着祁青暮的手更加用力,看见他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头,孟洋洲嘴角的笑容扩大,“知道疼了?说话做事之前最好想一想,有些事情发生了之后该怎么向我解释。”
“没什么要解释的。”祁青暮看着他,眼神坚定,“你是我的舍友,任何问题都有机会说清楚。”
“所以呢?”
“所以放手。”祁青暮说:“我甚至不觉得我需要向你们解释什么,因为在我看来,由始至终,这都是一场闹剧。”
祁青暮难得强势的态度让两个人齐齐沉默,明明双方在看见对方的时候都是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大脑,而像兔子一样好拿捏的祁青暮则是‘始作俑者’。
现在,兔子急了,转头教育了他们一顿。
孟洋洲没有放手,但是力道却轻了不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不信任祁青暮,也不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学弟顾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