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婊-子!你耍我?!”良久,崔佑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戏弄了,他勃然大骂,一把擒住了谢晏的手,将他胳膊向后扭去,用他自个儿的腰带捆了个结实,“想跑也晚了!待本世子享用完了,就把你丢外面大街上去,让那些下贱的乞丐也都尝尝平安侯的滋味!”
他摘下腰间的酒壶,然后掐住了谢晏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一股脑地倒了进去。一整壶酒,半壶随着嘴角流进衣领,半壶被谢晏呛咳着咽了下去。
以前谢晏千杯不醉,但谁也不是一出生就会饮酒,那都是一场场宴会上练出来的,如今他已五年未碰酒了,酒量自然下滑,如今几乎等于没有。
仅这烈酒半坛,不多时眼神就开始迷蒙,颈子也慢慢软了,不自觉地往旁边人身上靠。
脸上的浮红更加靡艳,让人心旌摇乱。
崔佑见他醉了,行为更加放肆,将空酒坛就地一丢,揽着谢晏的腰就往僻静的假山深处去。
路上就迫不及待地偏开头,拨开他肩上的墨发,想去品一品那双艳丽柔软的嘴唇。
——还未将他拖进假山底下,蓦地眼前一亮!
响起几声质问。
“什么人!你们在做什么!”
“你你你们……成何体统?”
崔佑吓了一跳,本能抬手挡了一挡,从指缝里看去,见是那位不学无术的魏王,且他身边只跟了一个提灯的侍从,提到嗓子眼的心就往下吞了吞。
他把人往怀里搂了搂:“做什么,魏王殿下难道看不见吗?”
“……”魏王顺着侍从手里的灯仔细一瞧,从夜幕里看清了他怀里衣衫不整的人,又一个大惊,“谢晏?”
谢晏靠在他肩上,面色绯红,呼吸粗重。
这种事,魏王作为风月老手,自然知道他俩要去做什么。
……但那可是谢晏。
魏王小时候没少跟他屁-股后面跑,还是有些一起斗鸡捉鸟的情谊,大一些他溜出宫私会美人,谢晏还帮他打过幌子。
他也好几年没见过谢晏了,听说他病傻了,不知道他这几年都在做什么,又怎么和崔佑搞在了一起。
但怎么想,谢晏这种人物,就算他傻透顶了,也不能瞧得上崔佑。不然他瞧上崔佑哪里?瞧上他其貌不扬像个土豆,还是身材粗短似个倭瓜?
以前私宴上,但凡长得平庸一点的,都没资格挨着谢晏坐!
这个崔佑是个什么玩意儿!
从当年太学起,魏王就很是瞧不上崔佑,这家伙鸡肠狗肚,不是什么好东西。
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被人打死?
正在腹诽,一样小物从谢晏贴身衣内掉了下来,扑簌摔在了魏王脚下,砸开一小片雨泊。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神情随即为之震撼。
……这,这这不是五皇兄的东珠香囊吗!
裴钧物欲极淡,没什么特别喜爱的物件,也是为了防止下边人揣测天意,搜刮民脂民膏来讨好他。一般身上的挂饰玉佩都是戴一阵便会换掉。
年前腊月的时候,东江府派人进贡了东珠百颗,东江府守着北部边境的关隘,十分重要,裴钧为昭彰对东江府的看重,特意命人取其中十二颗缀在了香囊上,日日佩戴。
年节宫内守岁大宴时,他亲眼在摄政王身上看见了这枚香囊,因为东珠奢贵,他羡慕得紧,所以盯着看了好一会,绝不会错。
所以摄政王的香囊,怎么会出现在谢晏身上?
摄政王即便是赏赐臣子,也多是赏赐一些金银玉饰或者摆件,定是不能将自己贴身之物赐给外臣的。更何况谢晏痴傻多年,没什么可供赏赐的功绩啊。
除非,除非……
魏王一把捡起了地上的香囊,夺步上前一跨,慌张拦住了正揽着人要走的崔佑:“你你你你站住!”
崔佑啧了一声:“魏王挡着路,难道是对他也感兴趣?不过平安侯身娇体弱,恐怕受不住两个人一起。魏王殿下若也想用,还是下次……”
“谁想用他了!”魏王恼羞成怒,“总之你不能走,把他留下!”
崔佑不耐烦道:“魏王就非要坏人好事?”
魏王不听,他就非要破坏了,说着上去就扒拉谢晏:“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人,你也敢碰!”
崔佑与他挣扯起谢晏来:“难不成还是魏王的人了?即便是你的人,依你喜新厌旧的程度,睡上两次也就厌了罢,今儿让给我睡一睡如何?我不嫌脏。睡过了就还给你。”
“放屁!我敢睡他吗我?”魏王骂道,“你再口出狂言,谁也救不了你!”
崔佑见他如此胆战心惊,心下也有了些猜测,但是搂着谢晏的手却仍不松开。
他捏了捏谢晏的下巴,看他迷离地睁开眼瞧瞧周围,又呼着浓重的酒气垂下,诱人得不像话,笑意愈深:“难道你也没睡成,叫裴钧先得手了?那我用之前可得好好洗洗,不然我嫌恶心。”
魏王惊得左右看了看,低声喝道:“你还敢提那个字!你快将他给我!”
说话间,琼英苑的方向倏忽冒起一串火光,红焰冲天!
紧接着便响起杂乱声、呼喊声、碗盘倾覆声。
“哈哈,不给如何?”崔佑见状,神色大喜,一阵冷笑过后,言行愈加肆无忌惮,“今晚裴钧自身难保!”
“魏王,说起来,今夜能事成,还得多谢你非要办这场千岁宴,否则我们还不知要等到何时才有机会。我也奉劝你,及早另择良主,不然——”
“——不然如何?”
崔佑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