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他们看着这样混不吝的父亲,既熟悉又陌生。她们爹混不吝惯了,但是护着她们,还是头一次。
村长被气了个倒仰。
刘老头抖着手指着他:“你要耍无赖是吧,我告诉你,我刘家不怕你。”
秦择抱胸,撇嘴道:“哟哟哟,好一个正义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要论是非是吧,成啊,今儿论啊。”他一下子沉了脸:“你大河村论不清楚,咱就去县城衙门论。我就不信了。天底下还没个说理的地儿。”
刘老头气势一滞:“好,好个利嘴。”
论年龄,秦择跟刘大郎差不多,刘老头看着比秦择大一辈。
村里的族老也来了,刘家大堂坐满了人,刘老头面子过不去,想让其他人离去。
秦择阻止了:“走啥啊走,你们还想避着人杀了我,毁尸灭迹啊。”
一位族老闻言被口水呛到,咳到脸红脖子粗。
村长面子也挂不住:“秦择,你真要把两村关系搞的这么难看吗。”
秦择:“两村关系好不好关我屁事。”
宋家村人:果然是他们熟悉的秦择。
大河村村长气闷,真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刘婆子忍不住道:“大丫还是我家儿媳妇儿。”
这你总该有所顾忌了吧。
这时三丫跑到秦择耳边叽叽咕咕,秦择凶狠的站起来:“你拽个屁,你这个狼窝窝,谁家缺心眼敢把女儿嫁过来。”
众人一懵,秦择这话什么意思。
“刚才我家二丫和三丫带着她们大姐进屋检查,好家伙,浑身都没个完好地儿。这富贵人家打奴婢都不敢下这死手,你们刘家完全没把我家大丫当个人啊。”
刘家人立刻瞪向大丫,刘大郎怒极:“你个吃里扒啊——”
飞来茶碗正中他嘴角,顿时见了血。
秦择比他更凶:“她老子还没死呢。轮得到你说话。”
刘老头快被气死了,求助村长:“村长,你不能由着一个外村人这么欺负我们吧。”
大河村村长严肃道:“秦择,出嫁从夫。大丫是刘家的人。”
秦择浑不在意:“嫁了人也可以和离,我是她老子,大丫身上流着我的血,你总不能把她的血换了。”
不等其他人说,秦择又道:“当初大丫嫁给你刘大郎,你家给了十五两银子的聘礼,我才答应把女儿嫁给你。”
围观的众人虽然知道这事,但听秦择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惊讶。
那可是十五两银子。
刘老头阴阳怪气:“你还知道我家给了十五两聘银呢。”
这也是刘老头不太喜欢大丫的原因。谁家儿媳妇要这么多钱。
秦择理所当然道:“那不是应该的吗,你儿子死了老婆,老菜梆子一个,要不是给钱多,谁嫁他。”
老菜梆子刘大郎:……
秦择嘴皮子利索:“我这人俗,认定钱在哪儿爱在哪儿,我想着刘大郎舍得拿十五两银子娶大丫,肯定是十分喜欢大丫,会好好对她。我不是个好货,气死了爹娘,累死了婆娘,就想给大丫找个好的。”
其他人惊悚:你为什么能理直气壮说自己的混账事。
秦择说着说着就来气:“结果你他娘的还不如老子呢。我也就动动嘴巴,气狠了才打两下。你特么的直接往死里打。”
“打女人算什么,有本事跟老子打。”
宋家村人意外的居然觉得有两分道理。他们果然是脑子也跟着坏了吧。
刘家父子被堵的说不出话,刘婆子回神后,就拿着十五两银子的聘礼说事。
“我家可是出了真金白银…”
秦择不耐烦打断她:“要不是你家出了钱,我都懒得搭理你,更别说嫁女儿了。”
“你们能不能有点x数,他个鳏夫,你以为是大小伙子啊。我跟你们讲,男人老了不值钱,而且他都有两个女人,结果还是没个娃,指不定有毛病呢。”
男人最听不得这个,刘婆子急道:“胡说,大丫以前就怀过孕。只是不小心没了。”
秦择眉头紧蹙,偏头看大女儿:“怎么回事?”
大丫低着头不说话。
三丫催促:“大姐,你说话啊。”
刘婆子得意道:“她自己把娃摔没了,她对不起我们老刘家。”
秦择直勾勾盯着大丫:“是不是刘大郎打到你流产的?”
刘婆子眼皮一跳,尖声道:“哎哎你怎么胡乱冤枉人”
“你闭嘴!”秦择突然暴喝,把众人吓住,又问大丫:“你跟爹说句实话,孩子是不是被打没的?”
大丫低着头直掉眼泪,就是不吭声。
婆家是狼窝,娘家又好到哪里去了?
秦择叹了口气:“大丫,你爹我不是个东西,游手好闲,爹给不了你好日子,但是爹不会打你,以后爹吃啥你吃啥。真到了要饿死那天,就一块饿死。”
“娘家就这样,你要觉得婆家能给你口吃的,非赖在婆家,我也没话说,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秦择这话不中听,但听在大丫耳中却格外踏实,让她心安。如果她爹许诺以后要对她怎么怎么好,她反而怀疑她爹有其他打算。
她动摇了,但是还有顾虑。
而这时秦择起身,竟然是要走了。路过大丫身边时,大丫情绪骤然崩溃,拉住她爹的胳膊,哭着说出最担心的话:“别卖我,爹你别卖我了。求你了,爹别卖我。”
秦择认真道:“不卖你。”他还补充一句:“爹拿你去世的爷奶发誓。”
宋家村人表情麻木。
然而大丫闻言心头却是一松,终于有人为她做主,大丫所有的情绪有了宣泄口,靠着秦择的腿嚎啕大哭:“是刘大郎打我,他喜欢喝酒,一喝酒就打我,我怀了两次孩子就是被他打没的。”
“婆婆也打我,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这几年她在刘家受的种种委屈全数爆发,哭声凄厉。
刘家人的脸色犹如被撬了祖坟,刘婆子还想上前打人,被三丫用力推开,也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哪来那么大劲儿。
大河村村长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问秦择:“你真要把大丫带走?”
秦择感觉裤腿被人猛的攥紧,他把大女儿扶起来,交给二丫和三丫,一脸郑重:“是,大丫要跟刘大郎和离。”
“我不同意。”刘大郎和刘婆子异口同声,刘老头没说话,默认了。
秦择笑了:“我记得刘家还有个小儿子。你说我要是把你们小儿子两口子搅和黄了会怎样?”
“你敢!”刘老头双目圆瞪,恨不得掐死秦择。
秦择嗤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秦择要啥没啥,就是现在死了也无所谓。不过我要是死了,也得带几个,黄泉路才不孤单。”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都不太好。
大河村村长喝道:“你在威胁我们?你以为我大河村无男儿了?”
秦择一脸惊讶:“村长你脑子没进水吧,为了刘家这么个糟烂玩意儿惹上人命官司,以后去蹲大牢,连累后代也被人看不起,刘家是你们祖宗啊?”
这话是真的难听,但是不少意气上头的大河村青壮却是冷静了下来。
秦择不是个东西,但如今来看,刘大郎和刘婆子也不是什么好的。
秦择耸肩:“我们两家烂人争我们的,你们良善人吃饱了撑的掺和进来。非要沾一身污水才痛快啊,也是离奇。”
一句比一句扎心。但大河村村民确实生了退意,不想管这烂事。
刘老头注意到众人神色变化,当机立断:“和离可以,十五两聘礼必须退回。”
“做梦去吧。”秦择毫不留情讽刺:“我大丫一个好好闺女被你们刘家糟蹋成这样,我还没要赔偿呢。”
“现在是比谁不要脸是吧,行啊,不用明天,今天下午老子就去镇上,过几日去县城,一定要把你们大河村刘家怎么苛待儿媳妇儿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我还要去劝你们小儿媳妇,劝她赶紧蹬了你们小儿子,不然哪天就被打死了。一窝子坏东西。”
刘老头被秦择一通抢白气的直喘气,刘婆子嗷的一声扑过去要挠他,被秦择反手推开。
刘婆子顺势趴地:“天老爷,你开开眼吧。”
秦择也学着刘婆子的调调:“赶紧降个雷,劈死这狼心狗肺的吧。”
刘婆子被堵的心口巨疼,半晌说不出话。
秦择面对其他人,又笑道:“放心,我只说刘家人不好,大河村村民还是很好的。”
大河村村长和族老都快气死了,最后他们做主,允许刘大郎和大丫和离,但是秦择必须退三两银子。
秦择耍浑:“我三文钱都摸不出,三两银子这是纯纯要我的命啊。”
他眼珠一转: “不然不和离了,我跟着大丫住刘家。”
他觉得这个提议特别好,拍手道:“我怎么这么聪明,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不离了不离了。”秦择朝刘大郎笑:“我跟大郎差不多年岁,能看着他。以后他去哪儿,我跟着去。他吃块肉,我也得吃。我可是他老丈人,他不能这么不孝。”
“有我在,他忍不住想打大丫,我就往死里揍他。”秦择摸摸下巴:“我得随身带把镰刀,不然还降不住他。”
秦择说一句,刘家人的眼神就惊恐一分,等秦择说完,刘大郎直接被气晕了。
秦择一个猛子冲过去,掐住刘大郎的人中使劲儿按,刘大郎一睁开眼就看到秦择的狞笑,吓的一哆嗦,忙不迭道:“和离,立刻和离!”
两家人动作麻利,次日下午所有手续都走完了,秦大丫跟刘大郎再无半分关系。
秦择带着大丫回家了。
经此一事,刘家的名声坏了,秦择的名声也更加糟糕。倒是秦家几个女儿反而隐身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