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听得心尖发凉,安慰小怜,“别哭,带我前去看看。”
一群人来到放置桌椅的屋子里,还在门口姝姝就瞧见了屋子里的桌椅腿子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洞,甚至还能瞧见几只白蚁在那爬。
几个下人低着头,瑟瑟发抖站在那,不敢出声,一把断椅碎在他们脚前。
姝姝和云荷上前去检查了几套桌椅,云荷道:“太太,小怜说的是实话,这些桌椅怕是不能用了。”
小怜嚎啕大哭道:“小怜不敢欺瞒太太。”
姝姝蛾眉紧锁,问道:“小怜,府上可还有备用的桌椅?”
“无了,太太,该有的桌椅都在这了,全被白蚁蛀了个干净,太太,眼下该怎么办呀?”
掀开灰罩,备用的桌椅呈现在姝姝眼前,果然如小怜所说,毁了个彻底。
姝姝心下拔凉,像泼了一盆冰水,凉意渗进肺腑里。
她呼出一口气,镇静下来,唤来修琴,“修琴带十个人去街市问问,哪家木具坊有这样规制的桌椅,陆府即刻便要十套,我这就去请示王夫人让账房划出一笔银钱,稍后就送过去。”
“是,太太。”修琴道。
“这是怎么了?”
修琴刚要走,王氏跨过门槛走进来,云荷过去搀住她的手,伴她左右,把刚才发生的事软声细语,一一说了一遍。
“姑母,你可要替太太想想法子呀。”云荷央求道,那嗓音像是含了蜂蜜,听起来格外甜。
王氏蹙了蹙眉,对姝姝道:“太太,事已至此,桌椅也只得另外购置了,妾身晓得几个城中的木具店掌柜,妾身这就让素纱带路,与修琴同去问问,也省时省力些。”
姝姝感激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日头愈升愈高,慢慢移到半空中,陆府请来的客人已陆陆续续来了十数人,姝姝暂且不引他们去宴客堂,安排他们到醴兰苑就坐,稍作歇息,还上了茶点和戏曲班子,指望着能拖一拖。
姝姝立在陆府门前,一边翘首以盼,等候修琴归来,一边微笑地接待来客,随着宾客来得越来越多,她胸中的心便愈发焦灼,像有一团烈火在她心下烤着,一刻也不能安生。
就在醴兰苑这个小小花苑快要挤不下人时,修琴终于回来了。
姝姝眉间一喜,小跑上前,将修琴拉到一个角落,“如何?可买到了桌椅?”
修琴漠然的脸上难得浮现出表情,然而却是凝重的神色。
“抱歉太太,修琴去了数十家木具店,皆没找到这样的桌椅,掌柜们说这是几十年前的老规制,如今郡城里用的人屈指可数,不时新也就不再做了。”
“什么。”
姝姝身上的凉意渗到了脚底,眉宇间的喜色消散,本应担忧着急而发红的脸颊也瞬间血色全无,白的像一张寒风中岌岌可危的薄纸。
“现在该怎么办......”
姝姝喃喃自语,脑中各种思绪搅在一起,理不清,也扯不断。
眼看宴会就要开始了,没有那些规制地桌椅,为了让这次宴会顺利进行,难道只能坏了老祖宗的规矩?用别的规制的桌椅?
姝姝在心中懊悔,老祖宗交代的事,她不仅办不好,还要坏了老祖宗的规矩?
前几日,她还信誓旦旦同老祖宗和大爷说过,一定不会让他们失望,没想到这才几日,就要食言了。
姝姝的额头直冒冷汗,两腿发颤立不住身子,晃了两下,修琴立即扶住她。
“太太,您没事吧。”
“没事。”
姝姝咬着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时陆景元外出回到府上,瞧见姝姝一脸焦急的模样,漫步过来打趣道:“这是怎么了?闯祸了?”
“大爷。”修琴行了个礼,退到一边。
姝姝一听是陆景元的声音,心下一惊,她揪着手里汗湿的帕子,犹犹豫豫半刻也不敢转身,害怕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