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无疑是平地惊雷,秦漱知“蹭”一下站了起来,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龙日天也满脸怀疑地看着他。
明裴落淡定地回答:“你,我救的。”
WTF?秦漱知头皮发麻:“你、你说什么?”
“十三年前,”明裴落顿了顿,“我出关过。”
这信息,恍恍惚惚的,像梦一样,秦漱知语气难以置信道:“你为什么救我?就算你救了我,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夺舍其他人?如果救了我,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你怎么救的我?”
连环轰炸,明裴落面不改色地抬起茶杯试图喝口茶,秦漱知内心急躁的不得了,情急之下一把抢过他茶杯,眉头紧锁、恶声恶气地开口:“不许喝!说清楚!”
声音还挺大,龙日天吓得跳起身傻了吧唧地嗷了一声。
明裴落显然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脸色微讶。
秦漱知理智回笼,一时间又陷入了尴尬,抬着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低头与明裴落对视两秒,怂哒哒地将茶杯塞回他手中:“师祖恕罪,弟子情难自禁,见谅见谅。您喝茶,喝茶。”
明裴落眼神复杂:……
然后当真喝了口茶,这才慢吞吞地开口:“兹事体大……”
秦漱知眼角一抽。
“……不宜细说。”
“我——”秦漱知下意识想骂人,堪堪止住话头,明裴落说话当真急死个人,见她实在在意,眼神坚定地安抚道:“可保无碍。”
眼下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秦漱知叹了口气,只好坐下,不再逼问。
龙日天试探地看了看他们二人,很好,平静下来了,这才清了清嗓子,好声好气道:“那接下来我们三人便开始绑定?往后你们就可以共享控制面板、还有我了。”
——等等,这话怎么有点别扭,共享我?龙日天脸色一黑,改口道:“罢了,往后我就以实物形态待在你们身边,如此也方便商量对策。”
秦漱知闷闷地“嗯”了一声,明裴落并无意见。
龙日天沉默地开展绑定契约,未几成契,两人一狗重新陷入沉默之中。
气氛过分诡异,最先忍不住的是秦漱知:“不如我们先去看看迎霜的……”
“不可,”明裴落打断道,“找虞申。”
秦漱知有些生气:“找他干嘛?你们师徒一个推一个的,有意思吗?”
明裴落顿了顿,眼里出现细微的无措,转瞬又恢复处变不惊的模样道:“有成瘾性。”
这话云里雾里的,秦漱知凭直觉反问:“你是说封印根骨,会让迎霜对施法的人产生依赖?”
明裴落微微颔首。
心下烦躁,秦漱知捏了捏鼻梁骨:“可虞申在泽武城处理妖族的事,如何叫的回来?”
明裴落提示道:“季酌。”
对哦!秦漱知眼前一亮,可以让季酌把妖调走,虞申就没有呆下去的理由了,但转念一想,季酌也不像会乖乖听话的样子。
像是知晓她在苦恼些什么,明裴落适时出声:“交于我办。”
……差点忘了此人与季酌认识,那就没问题了。
为了方便,龙日天又幻化成一只鹦鹉,跟在他们身侧,前去寻找季酌。
途中,秦漱知没忍住直言:“明师祖,恕弟子冒昧,您以后说话可以直接点嘛。”
“……”明裴落可疑地脚步一顿,然后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能。”
秦漱知:……淦。
……
回到明裴落那间没有牌匾的屋子,秦漱知抬脚踏入,看清眼前的场景却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院子中干干净净,一大片整整齐齐的草药铺展在空地上,季酌仍然是小孩模样,好似身高不够,他站在了桌子上,两只手的手掌都凝聚着一团黑雾,在朝草药施法,未几,原先青葱翠绿的草药干瘪下来,沦为枯黄色,然后季酌淡定地大手一挥,草药齐齐堆成一堆,又一挥,自后山再次飘来大片大片的草药,整整齐齐地飘落在地面上,然后重复操作。
秦漱知喉咙好似被梗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季酌有耐心,还是说明裴落惩罚别人的手段过分奇葩,左右是她想不到的。
明裴落习以为常地走进院子,季酌赶紧跳下桌子,擦了擦椅子和桌面,待明裴落坐下,又乖乖地变出一壶茶,恭敬地递给明裴落。
秦漱知脸色复杂地站在明裴落身侧,意识神游地想,这个人怎么那么喜欢喝茶啊。
明裴落看向季酌,似寻常聊天般,无足轻重地询问道:“想做什么?”
季酌沉默不语,半晌突然双膝跪地:“弟子无用。”
秦漱知静观其变,偷偷瞄了一眼明裴落,此人面不改色、雷打不动地举着茶杯,盯着茶水一言不发。
季酌低着头,闷闷地开口:“我以为您已经……恰走火入魔,恐命不久矣,不如助您早日脱离苦海。”
明裴落闻言,确实有些不解地皱眉,他语气平静道:“我并不苦。”
季酌倔强地沉默不语。
“伸手,”明裴落好似轻轻叹了口气,季酌听话抬手,探入一丝灵力,未几,“静心可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