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露露的怀疑,你轻阖眼帘,轻描淡写地投下一枚炸.弹:“可以的,我以前养过狼哦。”
“前后一共养过两只小狼。”
露露:“?!?!”
她先是不可置信地盯着你,发现你是认真的以后顿时激动起来,两眼发亮地扑到你身上,“是什么样的?玛莎,说说嘛,我好想知道!”
“……”
你回头看了一眼西索熟睡的房间,重新对上少女的眼睛,轻声对她说:“它们都很乖。”
“一开始会警惕,不信任你,喉咙里会发出呜呜的威胁声,甚至想要从你身上撕下一块肉。”
嘶——
露露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熟悉以后,就变得很乖。”你轻轻阖动眼睫,笑着又重复了一遍,“超级乖。”
少女等了一会儿,没再等到你说话,不满地“欸”了一声,嘟起嘴:“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
你想到记忆里发生的事,轻声说:“后来……它们一只死了,一只被我丢下了。”
露露:“………”
露露:“???”
她崩溃大叫:“为!什!么!”
“嘘——”
你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小声点。”
露露气鼓鼓地瞪你一眼,最后握住你的胳膊,压低声音,说:“为什么要丢下它!?”
你平静地说:“因为我当时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它跟在我身边一定会没命的。”
“我不希望它死。”
她不甘心道:“那你后来没有去找它吗?”
你沉默了一下,转眼看向窗外。
明媚的阳光铺满整片天地,街道上来往的行人只穿着单薄的秋装,还有爱美的少女甚至穿着漂亮的短裙,所有人似乎都不觉得冷。
偏偏你觉得冷意好像无处不在,慢慢浸入四肢百骸,连做出的微笑表情都格外僵硬。
你笑了一下,轻声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她扳着手指数了数:“是1986年。”
“……是吗。”
已经七年了啊。
你移开视线,温声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后来我找到它了,不过是很久以后。它已经长大了,也很大可能已经不认识我了。”
“怎么会呢?”露露安慰你,“动物和人是不一样的。就算你离开很久,再见面也认识你的。”
你没有接话,说起了别的内容:“而且当时分别前我还骗它了。我对它说‘待会儿见’‘绝对不会食言’,然后就再也没出现。”
露露:“……”谴责的眼神。
她说:“虽然动物听不懂……但说到没做到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哦,你要好好道歉。”
“如果它听得懂呢。”
“嗯??”
微风拂过,挂在房梁上的风铃发出清脆响声。
你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
“它会因为欺骗而生气,愤怒,重新回到付出信任之前的警惕和凶性,或许会比从前更甚。”
“如果还认识我……”
迎着露露疑惑的表情,你微微弯起眼睛,露出一个轻快的笑容,说出的却是毛骨悚然的话。
“说不定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我。”
你回到房间,看着镜子里面那张和大小姐完全不同的脸,又摸了摸额头上被包扎起来的伤口,放下心里的惆怅,唇角漾开一个淡笑。
“……算了。”
第二天,剧团人员都忙着准备表演道具,杰西卡急匆匆地赶过去结果忘带一叠道具,你把它们抱起来,准备给她送过去。
表演场地相当陈旧,你踩在木板上都能听见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破掉。
灯光忽明忽暗,老旧的灯泡发出“滋滋”的声响,你的影子也跟随光线一起反复拉长、收缩。
当你走到二楼的过道时,余光瞟见扶手旁似乎站了一个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红发少年百无聊赖地趴在扶手上,腹部还缠着白色的医疗绷带,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冷淡地看着下方排练节目的剧团成员。
他的脸上没有星星水滴的图案,耳朵上也没有佩戴你送的礼物,手臂更是没有臂环。
除了五官之外,再也找不到过去的痕迹。
——他现在和你毫无关系。
你再次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西索微微侧过头,对上了你的眼睛——你仍然看着他,在那双璨金色的瞳孔里看不到一丝熟悉的东西。
手里抱着的道具盒忽然重如千斤。
曾经会对你妥协的小狼。
现在就像看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看着你。
楼下的剧团成员热火朝天地排练着节目,笑声大得要掀翻屋顶;楼上你们之间的气氛静谧得近乎诡异,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你眼睫微微一颤,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然后抱着道具盒继续往前走。
你们视线交错。
然后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