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北想到梦里那只在他身上至上而下的手，又想到刚刚那场要命的壁咚，脸上没了半分好颜色，一声“操”脱口而出。

正乐滋滋感受丝滑网络的言乐被江小北的这声“操”吓了一跳，抬头看过来。

江小北感觉到被注视的目光，转头，看见的却不是言乐，而是正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沈易之。

恰好有风，江小北被吹得眯了下眼，眼前那道身影有一瞬的模糊，恍然中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江小北下意识地阖了一下眼，再睁开时，仍没从思维里脱离出来，和沈易之视线对上，沈易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江小北看着那双眼，怔怔地有些恍神。

言乐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们从哪儿开播？”

江小北脑子完全不在线地“嗯？”了一声。

言乐也不知道江小北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得接着道：“我们就从你抓到的这只鬼开始，行吗？”

江小北没反应。

沈易之向前两步，微微腰弯，把身高降到和江小北一样高：“帅吗？”

“啊？”江小北皱眉。

沈易之勾唇：“我很帅吧？”

“帅屁。”江小北收回视线，蹙着眉别开脸。

沈易之站直身，退了回去，低声闷笑。

笑屁。

江小北有些恼火，这人和那只鬼一屋腻着，怕不是被那鬼同化了，连说话调调都一样。

转头见言乐正看着他欲言又止。

江小北皱眉：“干嘛？”

言乐小心翼翼地往前指了指：“我们能不能从这个拍起？”

“喔。”

江小北总算想起电鞭上还圈着个病号服。

病号服说配合他直播，应该可以拍出各种惊悚画面。

直播的话，视觉冲击感会很强。

许多人上“鬼播”看直播，也就图刺激。

说白了，就是把直播当另外的恐怖电影首播来看。

但江小北想到老鬼父子冒着灰飞烟灭的险，也要来给他说声谢谢，突然对这种纯粹为钱的操作没了兴趣。

不是不想挣钱，就是有些抵触。

被圈在电鞭上的病号服抖得跟筛豆子似的。

王八攻有令，它不敢不从。

被迫营业。

江小北更觉得没意思。

放开病号服：“你走吧。”

江小北从地上捡起手电筒，还给言乐，握着荧光棒继续往前走。

言邪成了鬼王，在这个地方，他对付不了言邪。

按理他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

但他总觉得在这里再往深处挖一挖，应该能挖出点什么。

他说不上来这些东西对自己有没有用，但他来这一趟，什么收获没有，还被人占了便宜，就这么回去，太亏了。

沈易之这人有点说不出来的味，但脾气好像是真的好。

见江小北要走，就提着油灯，跟着他往里走，也不多事问三问四。

言乐的老鼠胆只有三分钟，见病号服没有伤他们的意思，立刻满血复活，一边扒拉着背包找自拍神器，一边追上来：“不拍这个吗？”

“不拍。”

“为什么？”

言乐回头看了一眼，还杵在原地的病号服。

这里是老式的医院，这只鬼又穿着旧式的病号服，相当应景，拍出来效果应该不借。

“再看看。”江小北说。

“你想看还有没有大的？”言乐一下来了精神。

“嗯。”江小北不想说话。

“我觉得照片上的那个更凶，拍出来会更有意思？” 言乐有点二，眼睛却挺毒。

看完言邪以后，其他鬼凶不凶，江小北都不太有感觉，他就想到处看看。

人死后，如果不滞留在死亡的地方，大多是有放不下的人和事。

就比如言邪上辈子没借尸还魂以前，会跟着魏星澜。

这家精神病院，是小说里没有的剧情。

但即便是后面添加的，言邪能出现在这里，也说明这地方和他生前有很深的关联。

江小北没说话，走在后面的沈易之听不下去了：“你能闭嘴吗，鬼都让你吵死了。”

言乐：“……”

头顶挂在天花板上的老式炮灯突然闪了闪，然后亮了起来，漆黑一片的走廊出现在昏暗的光线下。

“有电？”言乐惊讶地叫了一声。

“没电。”沈易之懒洋洋地回了一句。

“没电，这灯怎么亮……”言乐话说了一半，突然想到什么，脸一下就白了，往前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