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掏出令旗,将其贴在幻法光幕之上,这才身子一倾,得以被光雾吞入其中……
……
天黑胜墨,繁星如织。
月光皎洁,天籁峰大半形体如被一挂朦胧纱巾覆盖,神秘莫测。楼宇殿阁间流泻着金光宝气,亭台水榭被四处横跨的虹桥掩映,端的是美轮美奂。
只是可惜,纵观此烟笼雾绕,处处雕梁画栋,但在人才凋敝的影响下,一到晚上,还是颇为显得孤清冷寂。
中央广场上,巨大的雕像手扶黑色瑶琴,古朴道韵流转其间,隐隐有彩色音符跳动而出,近耳细听,更是能听到潺潺流水一般的轻慢音律。不过由于雕像头顶带着斗笠,却叫人难以看清真容。
万籁寂静,一切都好像陷入了沉睡。
直至褪去漆皮,朱红殿柱略显斑驳的大殿上,那块写就这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八音殿”的烫金牌匾被震落点点灰尘。
偌大的建筑群中,总算才有了生气。
“不应该啊,不应该的啊,怎么会,本座怎么会又失败了呢……”
供奉着金色道祖塑像的道台之下,躺在青玉色地砖上的兽首铜炉不住向外袅娜着轻烟。
此刻,殿内正有一道愤怒的咆哮声扩荡四散。
天籁峰掌座,八音门门主韩渊远,高大的身形在长明灯的灯影下,一阵恍惚乱颤。脸上含嗔带怒的他,手握一卷音谱,正怒不可遏的抬头怒瞪殿顶。
身旁一架羊脂玉架台上,碧绿如洗,纤尘不染的玉箫上,刚刚才出现的斑斑灵气气旋,正缓缓消散着。
证明着方才韩渊远所作音曲,再度不被音祖承认,沦为淘汰作品。
夹杂了华发的发髻,似有炸毛的迹象,脸上被岁月雕琢的点点沟壑,正在一对凋敝过半的虎眉下挤出深痕。
“掌座师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咱们八音门衰落至今,不只是你这个当掌座的责任,与我等在座众人皆脱不了干系啊……”
坐在紫木禅椅首位的二长老,长眉过颈,轻叹一声,用柔和的语气劝慰道。
“明腾师兄说得对,掌座师兄,你要想开点。音祖已经近百年未曾降下传承了,你继任不过二三十载,又怎可过于自责。
音源的传承,必须以传世音律作为牵引,曲子必须传唱度极高,被人广为流传,方才能顺利激活。怪只怪我等师兄弟天资拙劣,无法将本门绝学发扬光大……”
一人表态,紧接着殿内陆续响起一阵哀叹之声。
“谁说不是呢,想当年,音祖他老人家凭借一把焦尾琴,引领我八音门一脉,在赵国立下赫赫威名,其盛名如日中天,硬是凭辟丹境巅峰的修为,单挑力挫其余三大派掌门,打得那些鼠辈仓皇逃窜,再无人敢拂其虎须。。
便是玄虚宗的掌门,都难以望其项背。
没想到自音祖陨落之后,八音一脉竟如此人才凋敝,从此一蹶不振,可悲可叹……”
“要再现往日辉煌,恐怕是难于登天了……”
“唉……”
悲伤的气氛在殿内弥散。
不知过了多久。
人们才渐渐从消沉中恢复过来。
望着殿内另外七位师弟长老,韩渊远心间涌起难言的挫败,一时百感交集。
“祖宗千年基业,落在我韩渊远身上,竟沦落到如斯田地。有件事本座一直瞒着大家,如今看来,却也瞒不住了。
既是如此,只能跟诸位和盘托出了。
实不相瞒,宗门对本座下了最后通牒,若是半年之内,我八音门中再无人能激活音祖传承,自此,便再无宗门补给的供奉发放。
众所周知,宗门首重每一峰的综合实力,其中尤其在意整体修为与功法,及战斗力。如今八音门危在旦夕,满打满算,除却咱们八位,数得过来的弟子,仅仅剩下一掌之数。
若无宗门支持,八音门如何能继续支撑下去,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被其他峰口吞并……”
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话一出。
殿内顿时炸锅了!
“掌座师兄为何不早说?如此大事,怎可拖到现在?”
四长老门通达惊诧不已,瞠目结舌,脸上涌起一片愤红。
“掌座师兄,这可不是小事啊,为何现在才说?”
七长老莫崖冲气的撇过头去,眼睛盯着地板,一个劲的叹气。
“安静!诸位师兄弟请安静!大家错怪掌座师兄了,此事,并非是他刻意隐瞒,实在是兹事体大,若是流传出去,恐怕再也没人愿意拜入咱们八音门门下了!
断了香火,断了传承,试想一下,那后果,是你我在座几位能承担得起的吗?”
二长老站起身来,语调铿锵有力,如是辩解道。
“本座原本以为,耗费三月时日所作新篇,至少能够得到音祖承认,能帮咱们八音门顺利渡过难关。未曾想,今日竟折戟沉沙,功败垂成,是本座无用,是本座无用啊……”
韩渊远悲戚的声线如一记闷锤,缓缓砸在每一人心间。
“唉,怪只怪咱们八音门功法太过奇特,若无音源传承,便无法使用天籁阁的斗音诀。若非如此,咱们师兄弟八人,又何以会落得无一人是碎凡境修为的地步……”
悲伤的气氛,宛如一团乌云,积压在在场每一人的心头,叫他们内心沉重,面露愁容。
连掌座师兄都无计可施,难道八音门,真的要被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吗?
却就在众人唉声叹气,不知道该如何为八音门的未来做规划,一筹莫展之时。
一阵从门外广场上传来的声音,顿时让人心神为之一振,忍不住打个激灵!
“喂!有没有人啊!我是来这里报到的,请问报到处怎么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