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吟一惊,脑子瞬间清醒,她假装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地问:“师尊吗,我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南恨玉顿了顿,秋吟还在养伤中,百茂仙人说要静养,她本不想打扰秋吟,但宗门大比临近,悲风剑的事必须早些说清楚:“有事,你开门。”
秋吟心说您有事的时机也太巧,被发现她不得当场凉。
于是她赖赖唧唧地撒娇,自己都嫌恶心,希望能烦走师尊:“可我好困啊,师尊,明天再说行不行。”
秋吟是爽利的性子,说话经常不给人活路,也不给自己活路,恨人得像吕堂主这种上了年纪的阴狠老头。但秋吟撒娇的时候很会发挥优势,有几分难得的少女姿态,很是磨人。
其他峰弟子若见到二师姐这副样子,吓得能当场出剑问“何方妖孽”。
可惜南恨玉早已免疫,反而从秋吟异于往常的回答中察觉不对,压下的奇怪感涌回,但碧华仙子的教养没让她直接推门直入:“有要事,就现在。”
这是躲不过了。
秋吟迅速收拾,将滚乱的衣服摆正,使劲擦去嘴角的血痕,将血腥味吹散,从“奄奄一息”到“活蹦乱跳”,开门,精神饱满地问:“晚上好,师尊,想我了吗?可陪聊。”
红衣美人神色如常,满是笑意地调戏亲师尊,双手却撑住门框,没有请师尊进门的意思,好像要和南恨玉在冷风中畅聊。
南恨玉向她身后的屋子瞥了一眼,神识不动声色地探进去:“进门。”
秋吟手没动:“不去您那吗?我这小破屋无处落脚。”
神识扫过,的确满地杂屋,南恨玉:“小破屋,也是悬月殿的一部分,是你太懒惰了。”
秋吟乖乖听训,挽上南恨玉往外走:“是是,我回来一定好好收拾,外面这么冷的天,先回您屋吧。”
徒弟鬼鬼祟祟,实在难放心,南恨玉没让秋吟拽动,反握住垂死挣扎的秋吟,进了她杂乱的小破屋。
屋内昏暗,四处可见乱摆的经文与训字,书敞着页,卷着边角,笔墨堆在桌上,桌上蹭着莫名的墨迹。
下山前,秋吟怕师尊进偏殿,会被她不羁的生存环境惊到,简单收拾一番,更多是奴役死对头们打扫房间,所以昏迷被南恨玉再带回偏殿时,还保持着整洁。
但可惜,秋吟醒了,于是干净了百年的偏殿,再次被秋吟的不羁污染。
秋吟自己都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还提不起力气,所以有点乱,放心,我之后肯定收拾利索,师尊见笑了。”
南恨玉向桌边走,寻木椅坐下,椅角压着一张白纸,椅子不平,她灵力一动,顺便取出,却被其上红色的痕迹吸引目光。
而秋吟还在滔滔不绝,没注意到:“不过师尊见我的笑话多了,应该不差这一个,嫌弃也没办法,我就这样了……”
“秋吟。”南恨玉打断,命令道,“手伸出来。”
秋吟不明所以,伸出手,南恨玉冰凉的手指搭上秋吟的手腕,脸色微沉:“刚才去哪了。”
糟了。秋吟:“训诫堂。”
“去那干什么?”
“今天从水牢里放出来七个人,我去看个热闹,闲不住嘛。”
“都有谁在。”
“各峰都有人在收人,陈文、陈师兄,吕师姐他们,小师妹也在。”
南恨玉看她:“和谁动手了。”
秋吟装傻:“师尊你说什么呢,我虽然爱打架,但也不至于拖着病躯往上冲吧,那么多人呢,我又不傻。”
“确实傻。”南恨玉平静地问,“只看热闹,灵脉乱成这样,秋吟,你觉得我很好骗是吗?”
秋吟垂死挣扎失败,偷偷觑南恨玉的脸色,直觉师尊生气,立刻不装了:“我可以解释,是那大哥先挑衅的,我是正当防卫。”
“就是的确打架了。”南恨玉松手,冷意未散,她不过一刻没看着,秋吟就能自己作出事来,“抄书没抄够?”
秋吟其实想辩解,但怕师尊更生气:“抄够了,我都会背了。”
知道秋吟故意示弱,但南恨玉的确拿她没辙,给徒弟留了几分面子:“以前不见你这般在意颜面,今日怎么冲动。”
“还不是因为……”秋吟一卡,咽回师尊的名字,自暴自弃,“好吧,我是傻,您当我傻冲头了吧,颜面还是挺重要的。”
秋吟委屈地连脸都要了,等着挨训,南恨玉却垂眼不知想什么,沉默许久:“你们师兄妹感情好,以后也能相互扶持,挺好的。”
秋吟没听懂:“感情好,和谁。”
“方才妙春峰姓吕的弟子来过,问了你几句,说你小师妹被人以剑请教。”
秋吟回过味,师尊以为她不顾身体、冒伤出招,是为给陆宛思出头。天大的冤屈,她宁愿给白鹤叼着溜五峰示众,也不可能为女主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