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跑,越快越好,我去想办法拖慢时间。”
“等死算了,迟早得死。”不知道谁嚷了一声。
惨死示众的尸体还在边上,人群里不乏这样的发言。
麦叮咚不置可否,对那几位修女再一次说:“现在就去,快。”
在找到破坏规则的方法前,必须遵守规则。
似乎是被他笃定的语气感染,几位修女往一个方向头也不回地跑。
“还拖慢时间,你能干什么。不就穿着神父衣服不用死呗。”修士干脆坐在长椅上,对着远去的身影嘲讽。
这话提醒了边上的修士。
他笑道:“去穿他神父的衣服不就好了。”
教堂中空无一人。
麦叮咚踏过门槛,走过一排排的木制长椅。
修道院的时间安排刻板严格,但除了整点敲响的青铜钟,没有任何能提醒时间的要素。
他预测,判断是否违反时间规则的标准,在于教堂的悬钟和敲钟声。
可能会错,但是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悬钟挂在教堂外侧,距离二层窗户有两米左右的距离,不在手臂的触碰范围内。
推开精致的雕花窗户,麦叮咚探头向右上方看去。青铜钟在风中摇晃,随时会在准点发出响声。
沿窗向下看,他预估建筑尖顶到悬钟的距离。
“可以做到的。”
麦叮咚握拳,不断催促自己快些,胆大一些。
他将手汗擦在衣角,就要吐气跃下。
“唔!”巨大的推力落在背上,顿时重心偏移,脚蹭着窗沿带着人向下坠落。
他可能会粉身碎骨。
瞬间,火气在心底燃烧。
不是所有人都像阿婆那的人那样真诚,也不是只有怨气会伤害别人。
下落的瞬间,他单手抚住了窗台边缘,用力到指甲发白生疼。
“摔下去了吗?”当修士探出头、期待地往下张望时,麦叮咚用拇指旋转戒指,两指捏住它轻轻一弹。
戒指飞旋,倏地撞在修士鼻梁上,他吃痛嗷嗷后退。
像是被人远程操控,戒指在碰到修士时,在空中猛地炸出火花,炸的对方惊痛大喊。
麦叮咚不再管他,胳膊使力,微微晃动两下身体,凌空一跃,脚尖点在建筑的尖顶上。
口袋中还有一截床单的布条,被他沾了水变得重了一些。
鼻尖被凉风吹的泛红,他扬起脑袋,分针已经转过了11。
将布条向上抛去,幸运地卡入分针往下拉拽。
时间停留在了11:59。
在心里默数到60,麦叮咚紧张地抬头看向钟。
迟迟没有传来撞钟声。
哀嚎的修士仍在打滚咒骂,没有炸体死亡。麦叮咚吐了口气,“成功了。”
他将布条拉紧在钉子上系好,瞥见无名指上的戒指,“咦?”
明明被他丢进教堂里面了。
麦叮咚屈起手指活动两下,忽然狡黠地眨眼。
做个实验。
他拿起戒指用力一掷,金属撕开空气急速向前,在空中反射出亮眼的日光。
看看是戒指重新回来,还是——
咻地一声,一只手掌稳稳接住戒指。
“是戒指的主人出现。”麦叮咚蹲在建筑尖顶,单手托腮,远远地望着钟陌执。
真是个怪男人。
楼前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一切平静宁和。
“怪男人”站在悬钟正下方,不知呆看了多久,像是随时防止麦叮咚脚滑掉下去。
他忽然张开手臂。
麦叮咚不解地歪头。
对方动作不变,只是扬起下巴等待。
是让他跳下去。
心跳加速,麦叮咚因为这个疯狂的行为感到战栗。
如果有一丝偏差,他会四肢碎裂;如果钟陌执只是普通人,他的手臂也会被压断。
跳吗?
对方的坚定眼神,与车厢里引导他说出想法的眼神重叠。
麦叮咚轻轻一笑,微微阖眼,张开手臂忽地往地面坠落。
风呼啸在耳边,发丝逆风舞动。
地面愈近,心跳就愈快。
白雪的冰凉扑面而来,却瞬间被成年男子身体的热量覆盖。
男子后退一步,还算稳地牢牢接住一个人。
麦叮咚大口喘气,因为刺激的行为面色发红,整个人笼罩着雀跃的活力。
后腰被两手有力地箍住,他扬起下颚,断断续续地笑说:“放开我吧。”
又是那样缱绻温暖的注视,要不是忏悔室里亲耳所闻,他无法将钟陌执与极富侵略性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对方的身板很硬,麦叮咚双手撑在钟陌执的胸口。吐息在寒冷中奶白潮湿,他后知后觉地僵硬起来。
目光所及,是对方缓缓滑动的喉结。
“嗯。”尾音旖旎,可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你晕倒了,还难受吗?”
“可能是低血糖,没关系了。”
“需要的时候喊我。任何时候我都能听到。”
“好。”
吐息都能交缠在一起。
危。
膝盖弯曲,麦叮咚往下蹲,直接从怀抱中滑了出去。
他心虚的同手同脚,“我们也去劳动,赶紧找到去上一层的路。”
两位神父,并肩往远处走去。
院长斜靠在墙边,沉默地看着人群进出。
由于冬天大批的土豆还未安置,他们需要将这栋楼里所有的土豆风干,再推到隔壁的地下室中储存堆放。
如果不是清楚这是怨灵世界,众人热火朝天的模样倒是振奋而朝气。
“我来。”麦叮咚主动端起推车,快步往门外推。
脚步轻快,出门时还觉得院长挡路,用推车把她撞了撞,“让一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