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确信除怨师去过那里。
苟糖诱导不成,无所谓地耸肩,“今年刚加入的小孩,叫时巫,还记得吗?”
“记得。”
“桃花村是丙级任务,那小孩之前受挫不甘心,想一个人去完成任务回来受奖赏。我去逮他。”
麦叮咚回想一下,摇头道:“我没见到时巫。”
“他自己回来了。”
“小孩嘛,怎么说都还嫩着。”苟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两张纸,推到两人面前,“按下指纹,加入我们呗,一起干大事。”
底气很足,好像算准了麦叮咚愿意加入。
“狗贼!别又来这套!”陆世延愠怒大吼,“你让他们回去!”
麦叮咚也皱眉,“自说自话让我按指纹,但什么事情都说的含含糊糊的,耍我吗?”
“没没没,你别又哭了。”苟糖忙不迭调侃,说的麦叮咚尴尬脸红。
他走到窗边鸟瞰城市夜景,耷拉眉毛,惆怅地说:“不知道哪天开始,世界变得很怪。”
“怨气跟地雷一样,四处爆炸形成结界,把普通人拉进去,没能力的人在里面,连痛快死亡都是奢望。”
“所以一批有能力的人集结起来,尽力消灭怨气。”
“只是除怨师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我明白,这项工作太危险了。”
声调逐渐压低,忧郁的下一秒能哭出来。
“我加入。”麦叮咚忽然开口,“作为条件,要教我怎么做。”
“啧。”陆世延狠狠吐烟。
苟糖达到目的瞬间堆满笑意,“当然。”
扭头看向钟陌执,麦叮咚犹豫地悄悄问他,“你不回家吗?”
想要接触除怨,加入这些人是最便捷的道路。
但之前陆世延和炸鬼的对话来看,除怨师和炸鬼不对付,喊钟陌执加入无疑是天方夜谭。
谁知道对方曲起胳膊,侧身压覆过来。
衣料窸窸窣窣,他学着麦叮咚神秘的模样压低嗓音,像是在说两个人的小秘密,“我和你一起,我可以教你。”
吐息顺着耳廓滑了一圈,麦叮咚头皮发麻后倾身体,推开对方磕磕巴巴地说:“谢,谢谢。”
按下指纹,芸虹市稀里糊涂多了两位除怨师。
“叩叩”
陆世延心里不痛快,按灭烟头快步去开门。
一位身着考究西装的男人。他留着寸头,急不可耐地冲入房间,不顾旁人在场,将文件袋摔在桌上,呵斥苟糖。
“上边说话了,你们城市今年的任务完成率差得远了,怎么干活的?”
“急什么。”苟糖并不生气,“这不刚多了两位除怨师。”
顺着视线,男人眯起眼,并不礼貌地上下打量沙发上两位年轻人。
“像是无能力者。”
麦叮咚一个寒颤,只觉得所有的秘密都赤.裸暴露在那人的面前,喉咙更是堵着一样说不出话。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生不适,怵得慌。
暖意从肩膀靠过来,钟陌执将他挡在背后。
瞬间,沉重压在身体的压力消失不见,他狼狈地大口呼吸氧气,发现额头已经浮了一层薄汗。
钟陌执倒是不受影响,他不悦地起身,闭口不言,却能感觉到更为骇人的压力反压过去。
密闭的房间空气像是被搅动,半空甚至炸出幽蓝的电光。
“嗯?”男人目光挪到钟陌执身上,竟然扯出满意的微笑,“这挺厉害的。”
苟糖笑而不语。
他从口袋掏出震动的手机,用哄小孩的语气接电话,“喂妈妈。”
“好,我马上就去,别急啊。”
简短说了两句,他拍拍陆世延的肩膀宣布:“新任务陆世延带队完成,两位新人加入。我妈喊我,我先走了啊。”
司空见惯了,陆世延任由他离开,懊恼想抽烟发现烟盒早空了。他重重坐下,给了钟陌执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是总部来的任务员,视感比较强,习惯就好了。”叼着烟头过嘴瘾,他拿起文件袋暴力拆开。
一个灰蒙蒙的水晶球掉在桌面,一路滚到麦叮咚的茶杯边。
任务员又去呵斥陆世延,“搞什么啊,弄坏了想吃处分?”
一阵发酵的臭味悠悠飘来。
嗅了两下,麦叮咚抬起手,轻轻地拿起摆件。
戒指在发烫,他不解地看向钟陌执,只见对方缓缓抬眼,不轻不重地吐出两个字,“活了。”
那瞬间,阴云低压翻滚,狂风卷进城市。
陆世延咒骂一声,以水晶球为风暴中心,几人倏地消失在原地。
包括心情低迷,刚刚探头进来的时巫。
当意识回笼,麦叮咚的视线还有些模糊。
滚滚浓烟随着火车的鸣叫升入空中,破旧的车厢带着一车人颠簸摇晃。
一声尖叫打破沉默,在迷茫的人群中掀起蔓延的恐惧。
车厢十分老旧,窗户随着火车的突突前进摇摇欲坠。但让人胆战心惊的,是窗外深不见底的峡谷。
两侧是陡峭断崖,车轨堪堪建在最高处,下一秒仿佛就会让火车脱轨坠落,叫所有人粉身碎骨。
麦叮咚被身侧的人推挤一下,重心不稳地向前倾身,两手正巧撑在另一个人硬邦邦的大腿上。
入目是纯黑长裙,视线上移,对上一双原本毫无波澜的深邃双眼。
白纱罩在他的眉上,将所有发丝一丝不苟地藏入头巾内。克制严肃的修女服下,是健壮隆起的肌肉。
对方眼角晕开一丝笑意,为这身打扮染了禁欲的劲。
眉心麻麻的,是钟陌执用拇指安抚地揉搓。
视觉冲击让麦叮咚全然忽视了对方的行为。
他任由钟陌执托着他的脸,喃喃自语道:“好壮的修女。”
车厢一片混乱吵闹,所有人都身着黑袍,火车带向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