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黄巾乱贼的覆灭并不是浪潮的回落,只能算接下来那股冲击天下的汹涌波涛的前奏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刘涣原先居住的别院。此刻,刘晔一个人默默坐在石桌旁,刘平的尸首已经被侍从收敛,别院也重新打扫过。
“兄长,结果如何?”见刘涣归来,刘晔连忙快步迎上去。
“算是解决了。”
瞥眼刘涣身后的张多,刘晔目露犹疑,“阿翁如何说?恐怕并不会轻易饶恕你吧?而且方才听闻今日来访府上的乃是本县县尊,又出此事,怕是刘家需要祭出不少财帛了!”
“你倒是着实聪慧。”自顾走到石桌旁,倒了碗茶水喝起来,“当时县尊确实在场,而且此番来我刘家的目的也并不简单,想要我成德刘氏出物资供其抵御流寇!”
“阿翁怎可能应允他。”作为刘家子,刘晔也是知晓自家情况的,只是话方出口,刘晔却忽然愣住,“难不成县尊要以兄长杀人事为要挟,迫使刘家缴纳物资?”
见刘涣点头,刘晔也是一脸惆怅,“今日事怎料会让他得了这偌大便宜!”
“也并不全是,阿翁与我述说时,言及府县募兵事,若家中有人从军,便可少赋一半。”
“那又怎样,我刘氏又无人可从军...”话说一半,刘晔再次反应过来,瞪大眼眸瞧向刘涣,“莫不是兄长你要去投军?兵事凶险,兄长怎能去做!”当即反对,刘晔终于不再管刘涣,只低头来回走动,思量起对策,“县中索要物资,我族中即便能凑齐,恐怕也会大伤元气。然而兄长乃刘氏嫡长子,对方便是料定,阿翁不会让兄长去。所以...”思及此处,刘晔已然震惊,“可阿翁却为何要与你说征募纳粮事!!”
始终面露微笑,直到此时刘涣才对着刘晔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在方才回来的路上才想明白,即使是孙文台这样吴郡一户不入流的家族,都能借军事,建立功业。那么他这位汉室宗亲,若是有机会建功立业,岂不是能让成德刘氏迅速崛起?
心下喟叹,自己这位一心想振兴家族的父亲,当真是野心不小。
见刘涣似乎早就看破事实的样子,刘晔也无力的坐了下来。怔怔出神良久,刘晔终于还是开口,“军伍艰辛且凶险,若兄长不愿从之,你我可再行谋划,莫不过筹集些粮草物资,我可以想办法。”
“无妨!”摆手回绝,刘涣其实内心也是期待兵戈生活的,“既是家中长子,我便应当肩负起振兴家族的责任。晔弟将来只需好好修学,学得一身本领后可以给我更多帮助。”
无奈叹息,接着,别院内便安静下来。
“何时动身?”
“明日去见县尊。”
“竟是这般匆忙。”
“大人安排,不敢不从。”
“今后可还能时常回来?”
“怕是困难,若有差遣,需四处奔走。而你恐怕也将会送去求学。”
随着刘涣话语落下,二人皆陷入沉默,一切又安静下来。
最终,兄弟二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翌日,刘涣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带上张多在刘普的带领下,一同往成德县寺而去。
而得到消息的县尊也在数名县寺吏丞的陪同下,提前等候在县寺门口。见刘普领着刘涣到来,直接是开怀大笑迎了上去。待刘涣行礼结束后,县令也是轻抚胡须,赞不绝口,“昨日见面只觉大郎豪气,今日再见竟有股丰神俊朗的名士气韵。刘公能得此麒麟,必可大兴!”
“县尊过誉,犬子不过中人之姿,蒙县尊看重,必竭尽所能为县尊所用!”
“哈哈哈!”仰头大笑,县令极为开怀,“刘公言重了,这成德小小城邑不过大郎初起之地,往后还有更加宽阔的未来等着他呢!”接着,县令抬手朝内一引,“刘公且随我入县寺罢!”
当下,众人拱卫着县令一起往里走。
后方,刘涣抬头看眼高大的门坊匾额,遂跟在众人身后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