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进门到现在一直连番质询的刘普，难得的停顿了片刻。沉默看着刘涣，半晌，才稳声开口再问，“你心有不甘？”

“并无不甘。”

“你等先出去！”抬手将堂内众人挥退，看着刘涣心有不甘几乎写在脸上的模样，刘普沉声再问，“对何事不甘？是对家事、国事、仰或是天下事？”

“家中诸多事物，我知阿翁近些年一直委任刘平，也是想在外多方斡旋，试图重振我成德刘氏。但阿翁也当知晓，家事不宁，何以行天下事。”

眼眸微亮，刘普并没有打断刘涣的话。

“且再说一说当今这天下，自中平元年巨鹿张角以黄巾道作乱以来，世道已然无法太平。虽说叛乱被迅速平息，但天下州郡间动乱犹如星星之火，连续不断。长此下去，民生疲敝，何以使长久国泰民安？”

“你倒是关心起了国家事！此等大事自有天子与朝堂诸位公卿操心，何时轮到你这一尚未弱冠的少年来妄加议论？”言语虽有责备，但刘普神情却并未再有怒容，“且不说千里之外的天子有何等打算，便是这九江郡的府君，成德县的县尊所思所想，你又能知晓多少？”

刘普此问倒是将刘涣给问住了。

见刘涣不在说话，刘普遂喟然长叹一声，“有些事情原本是打算待你弱冠后，再与你交流述说的。眼下你既然已经对天下郡县事产生了兴趣，我便提前与你说说。”

说到底刘涣对时下的大汉天下是何状况，州郡情况如何，天下名士几何，还是不熟悉。倘若此番能从刘普这里听到些详细消息，未来事情的处理上或许能应对的更从容些。

“你也知道我成德一脉，与阜陵同宗，属于光武帝子孙。若说尊贵，在成德方圆县城内，我刘家乃是一等一的勋贵。只可惜这些年我成德刘氏一直出不了有名望的俊才，而这也是为父这些年努力的方向。”

“闻阿翁言语，当今天下刘氏宗亲中莫不是已有俊才崛起？”

“此是当然。”看眼刘涣，刘普如数家珍道，“远的不说，便是那同为光武帝子孙中东海分支的刘伯安，如今已入朝为九卿中的大宗正。数年后必然晋位三公的机会。其余如东莱、竟陵、山阳等地的刘氏子弟也皆有骏达贤才，而我成德刘氏却逐渐泯然众人。”

说着，刘普也渐渐失落起来，“原本我是打算待你或你弟展露才能时，寻些士林贤达，将你二人中一人拜入其门下，往后仕途也好顺畅些。却不料你却偏偏选上今日县尊登门时，行那杀戮事！”

“这。”无语顿塞，刘涣看着刘普，心思百转间复又想起先前的猜测，当下也是小心斟酌道。“莫不是今日县尊前来是有求与我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