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琢玉笑了一下:“周医生,你在为他说话吗。他能改变到什么地步呢,今天中午,他还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一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周随心里啧了一声,秦樽居然骗他,中午的时候,秦樽明明说的是他什么都没说。
“然后我叫他滚。要不是吐血了,他当时不知道还要当着护士的面说什么呢。”苏琢玉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会有所改变吗。”
周随微微皱眉。
“就算他会改变,我有等待他改变的义务吗?”
周随点头:“你说的对。”
苏琢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周随笑了笑,说:“苏同学,你叫我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倒苦水吧。”
这句话苏琢玉是打算自己说的,周随先说出来,让他敏锐地感觉到这场对话的主动权,又回到了周随身上。
苏琢玉看向墙外,冬天到了,外面都是些枯枝败叶,一片萧索景象。
他只能抓住这个机会。
“我想请你帮忙。”苏琢玉道:“帮我摆脱他。”
周随微微一顿:“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听我的,你应该最明白,他对你的执念,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苏琢玉冷静地说:“因为他叫你来了。在小别墅里,我昏倒的时候,他叫了你。今天中午,他也只找了你帮忙,而刚才,他也打电话给你了。”
“这几天他所做出的那些改变,应该都是源于你的指导。周老师,看来他相当信任你,我在他身边,还没有见过他如此信赖某个人。”
周随心想,秦二少你个蠢货,看看人家的思路多清晰。
“他信任我,是因为我爸和他的父亲是朋友。”周随道:“我们其实是同一阶层的人,当然,我还是比不上秦家家大业大。”
苏琢玉脸色微微发白。
周随走到床边,道:“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帮你。”
苏琢玉闭上眼睛,声音发抖:“抱歉,是我唐突了。”
周随盯着他。
能被秦樽一眼看上,苏琢玉当然长得不差,只是他此时瘦得过分,像冬天的枝丫,干枯,坚硬,带着一丝冷气。
如果没有秦樽,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某个医院当实习生了。
周随看向他的手。
那双手修长光洁,看上去很适合做手术。
他曾经为了保护这双手,主动迎上秦樽的刀。
这样的人,让秦樽磋磨着,确实可惜。
但这毕竟他们之间的事,周随记得那本书里,他们最终确实在一起了。
他要掺和进去吗?
周随陷入沉思,病房内一片寂静。
苏琢玉忽然睁开眼睛,说:“周老师,医生这个职业,能解决的只是当下的病症。辛苦救治的病人,也许出院之后,因为各种意外,没两天就死了。于是你的手术,因此变得毫无意义。”
周随挑眉。
他大概能猜到苏琢玉要说什么。
但实际上,刚出院的病人死在家里,家属大概率是会来医院闹的。
苏琢玉摊开双手,注视着手臂上的伤疤:“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两次,所以接下来,无论我是跳楼,割腕,出车祸死了,还是被秦樽冲动之下杀了,也都和您没有关系。”
用死亡来威胁他啊。
周随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帮你。”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