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竟是赵承誉,宁随舟与平阳公主相拥的动作顿了一顿,随后两人迅速撤开手,对视一眼分开。
宁随舟抬手揉揉鼻尖,欲盖弥彰道:“不是皇后娘娘寻你,怎么在这儿?”
“嗯,同本王说了几句话。”赵承誉的视线在平阳公主身上扫过,随后落在宁随舟脸上:“你们两人适才是在做什么?”
平阳公主小脸微红:“子叙……”
“偷.情?”赵承誉嗤笑反问。
宁随舟立时回头去看平阳公主,果不其然对方脸色煞白,他恼怒道:“子叙,休得胡言。”
这满京城中,能用这样语气待赵承誉说话的,除却皇室长辈外,大抵也只有宁随舟这个远亲表哥了。因着两人关系熟稔自幼便好,赵承誉从不与宁随舟计较。
只是今日这件事,总叫赵承誉心中膈应。
他脑海中闪过阿音适才瞧见时,冷漠又恶心的眼神,头疼的同时还有一丝丝想要解释的无措。他负手而立,嗓音凉了下来:“我先前只当你二人是舍不得过去,今日却只觉得荒唐。”
平阳公主的脚步堪称局促地挪动着,她低声辩解:“不是的子叙,我与时安不过是旧人相逢叙旧。”
“怎么?”赵承誉冷眼看她:“既知是旧人,还是已各自成家的旧人,见了面不保持距离,还非得拥在一处生怕旁人瞧不见是吗?”
说到这儿,赵承誉的眼神彻底变得冷漠:“一个娶甄家女,一个嫁尚书子,你们好生无辜,那他们两人何尝不无辜。”
宁随舟被他这番话说的大脑顿生空白,站在原地是一句也辩驳不出。
直到最后,他只能堪堪道:“纵然如此,你也不该用这样的语气同平阳说话。她身怀六甲,若叫你三言两语气出好歹来如何是好。”
“腹中的孩儿不正该叫你们二人清醒头脑吗?你们都一头热的抱在一处,我这个做舅舅的说几句又如何?”赵承誉弯唇一笑,眼风带过平阳公主,最后与她视线相对:“皇姐觉得本王说的对吗?”
七年前章怀太子赵承钺离世,赵承誉便只剩下平阳这一个一母同胞的手足,感情深厚不一般。而直到他十三岁那年,被平阳公主引诱着得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皇室秘辛,自那以后,赵承誉性情大变,从风光月霁的翩翩少年郎成了阴戾偏执的小魔王。
得罪过他的人下场都没有太好,连皇帝对赵承誉也渐渐失了心,变得不再像是父子。
无论旁人怎么解释,告诉他平阳公主年幼不懂事,或许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但赵承誉都不再相信,对这个唯一的皇姐,也不再有手足之情。
连带着,这些年平阳公主无所畏惧,唯独只惧怕赵承誉。
被他讥讽十足的视线看着,平阳公主脑中翻江倒海,大抵是想不出什么辩解之词,竟身形微晃,护着肚子朝宁随舟晕了过去。后者慌乱不已地拥住她,回头高声唤来宫女。
场面一时混沌不堪,眼看着宁随舟要跟上去,赵承誉立即出声喊住他:“宁时安。”
宁随舟回头:“有事日后再说。”
赵承誉抬手抓住他的胳膊,五指用力:“近些日子本王在查当年狩猎之事。”
“狩猎?”宁随舟挣扎的力道骤然跟着消散,他收回落在平阳公主那边的视线,拧眉看他:“此事还有什么可查?当年……”
赵承誉并未回应他这个问题,告诫道:“不要继续在她身上耗费心力,多将你的心思放在甄氏身上,尽快接她回府。宁时安,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你这较真的劲儿,我都要以为你与甄真是不是有交易。”宁随舟似笑非笑,打量着他。
赵承誉知晓他并未当真,手指收了力:“你总有一日会后悔。”
说完,不再多看宁随舟一眼,转身走出假山石碓。
只是在经过原路时,赵承誉发现原本阿音该在的位置没了人,想来应当是也没能听见他适才说的那番话。
赵承誉磨了磨牙:“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