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里清风坳虽说都在各忙各的,可知道祖师在家,所以大家都有意无意盯着小山包这边。
突然看到祖师跑到山头上打起了拳,所有人都一下警觉了起来。
这套拳是我们白白能看的么?
虽说祖师对族人一向宽厚,时不时就会给些赏赐,但过往那都是赏罚分明,真要是动起怒来,整个清风坳都得抖三抖。
可我若是不看,万一别人看了呢?若是祖师对此并不介意,我岂不是白白错过了机缘?
一时间,整个清风坳全是热锅上的狐狸和狼。
老桃树后面的胡青同样在犹疑不定,可看着祖师双目低垂一副浑然忘我的样子,又不敢上去多嘴询问。
“祖师说了,他是修炼乏了出来透气,那这...那这就算不得修炼了。还有,祖师除了讲经传法以外,从来没有这般在山头演练过功法,他这...分明是打给我清风坳一众儿郎看得啊!”
胡青突然觉得自己猜中了祖师的心意!
其他也懒得去想了,反正万万不可辜负了祖师的心意。
于是三两下窜到了山包上更远的位置,身子腾起一股青烟幻化成了那胖硕中年人的磨样,然后开始跟着演练起来。
一众狐狼自然留意到了胡青的举动,有这位“大红人”在前面担着,大家也再没了顾及。
有些道行的便同样幻化成人形模样,道行再低些的就口吐一口白烟聚成一团人形,最苦的还是那些道行微末的小家伙,一个个靠后肢直立起身子来学人练拳。
反正一时间,大大小小的山岗上,全是白色的身影在演练太极。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我胸怀!”
“随缘而去乘风而来才是我胸怀!”
一曲唱罢,不对,一套拳打下来,李星烛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今天这拳自己打得特别得劲儿。
李星烛一睁开眼,正好瞧见胡青也刚要收拢得架势,心头一乐,好小子,竟然学得是有模有样。
胡青也注意到李星烛正看着自己,心里莫名还是有些心虚,小声道:“祖师,这套拳我...”
“打得不错,明天咱们再接着来。”
胡青先是一愣,“明天...接着来?”
表面上小心翼翼,其实这狐狸已经高兴得飘上云端了。
“当然了,这太极可不是能一蹴而就得,得天天练。”
看祖师心情畅快,胡青也顺着竿子爬,“那儿郎们都能跟着祖师学起来?”
“怎么不能,都来都来...”
要是往日,李星烛还得再练一段《五禽戏》《八段锦》这些才够,但今天仅仅是一套太极练下来,就已经感觉是精气充盈,所以也就没再练下去。
“胡青啊,这三日来你也一直在这打坐修行?”刚在他就在洞里远远瞧见了胡青盘坐的样子。
“是的祖师,弟子可一日不敢懈怠。”
知道祖师心情不错,胡青听他这话以为要嘉奖自己。
“凡事劳逸结合,太过苦修对心境反而不美。你不是自己酿了美酒么,要不去拿来咱们喝上两口?还有烧鸡烧鹅什么的,这些你嘴馋的也去搞来一些。”
李星烛的话让胡青脑子一下没转过来,两个眼珠子滴溜溜打了个转。
“祖师往日里不是说要戒酒戒荤腥么?说这些会让灵台蒙昧,阻碍咱们开智...弟子已经好久不沾这些东西了。”
李星烛哪里信他这鬼话,也知道这狐狸在担心什么,说道:“偶尔吃上一些也是无碍的。所谓酒肉穿肠过,真意心间留,我这修行,已经到了体验人间五味的时候,你赶紧去弄些来...”
“祖师此话当真?”
胡青的三条尾巴已经快缠成结了,他是真怕自家祖师突然变脸,然后告诉他是在考验向道之心什么的鬼话。
就像祖师下棋的三路绝活一样,过往这种事也不是没发生过。
“速去速去。”
见祖师还在坚持,胡青只能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然后三条尾巴一扬,身形已经窜到了山包背后。
“哈哈哈,埋了一年的桃儿酒终于可以挖出来了,祖师这是真要尝遍人间五味?”
胡青突然想到了在知味楼里祖师喝酒品菜的快活样,看来真有此事了。
“我老胡这下可得好好表现了,不行,哪能弄这普通的鸡鸭给主人吃。记得上次回山时,旁边的雉鸡精好像怀了种,正好去偷来烤了。”
“本就是我食谱上的妖怪,应该算不得伤天害理吧?”
想到这,已经跨过好几个山头的胡青调转了方向,向着禽鸟颇多的白头山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