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营业招牌换了,送走这一批客人后就关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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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一回到家的时候,落地窗的窗帘依旧大打开着,窗外霓虹灯交错,照亮了屋内的小寸天地。
——包括坐在餐桌桌椅上的高大人影。
几乎是在一瞬间,陈乔一的眸色变为猩红,凭空变出一把小刀,以肉眼完全看不清的速度瞬移到那抹人影面前,小刀直直往致命处覆上去。
俨然是下的死手。
刀刃覆上那人脖颈皮肤的刹那,陈乔一察觉出了不对劲。
她刀锋一转,堪堪在抹掉那人脖子前,止住动作。
一声响指骤响,客厅里的灯开关全部被打了开来。
陈乔一冷眼盯着陈丞,两人此时的距离几近咫尺,对方灼热的呼吸几乎都打在鼻尖上。
陈丞泛着蓝绿色浅光的眸直勾勾地回视陈乔一,眼底盛着的全是她的模样。
此时陈乔一呼吸急促,肾上腺素直冲脑门,她保持着这个距离和动作好一会儿,亢奋的情绪才逐渐平复下来。
“大狗狗,”陈乔一慢条斯理地收回刀,瞥了餐桌上未洗的饭盒一眼,自然而然地转移开话题,“怎么,还要我回来帮你洗碗?”
仿佛差点就要了陈丞命的人不是她似的。
对于刚才发生过的事,险些就要和这世界告别的陈丞也不过问。
他顺着陈乔一的视线看向饭盒,将一旁的便利贴推到她面前,抿唇道:“你不是让我不要乱跑吗?”
陈乔一脸上难得露出名为“诧异”的表情:“所以,你就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陈丞纠正她:“从十一点三十四分坐到现在。”
陈乔一:“......”
她没好气地撂下一句:“哪里来的蠢狗。”
陈丞抬眸,目光顺势落在陈乔一身上。
他的表情有些疑惑。
明明按照要求做了,为什么还会被骂?
对于陈丞投过来的视线,陈乔一视若无睹。
她边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边沿路脱下身上厚重的衣服:“自己去厨房把饭盒洗了。”
在陈乔一褪掉最后一件内衣之前,陈丞及时移开目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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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乔一在卫生间里待了挺久,久到陈丞都快靠着沙发睡着了,蓦地听见从卫生间里传出的一声唤:“大狗狗。”
陈丞顿时清醒过来,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陈乔一穿着真丝睡裙,湿着长发坐在镜子前的身影。
陈乔一的目光在镜子里同陈丞对上,她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吹风机,弯了下眼:“帮我吹下头发呗?”
她笑得天真烂漫,和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没什么两样,哪里还有刚才持刀狠戾的模样。
陈乔一才刚刚洗过澡,整个卫生间里弥漫着的都是山茶花香的气息。
陈丞神色微动,是他在沙发上闻到的气味——陈乔一的味道。
镜子里的魔女挑了挑眉,无声催促他。
陈丞抿抿唇,握着吹风机的手柄,叩下开关。
风声骤响,陈丞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心,而后撩起陈乔一的一缕长发,学着以前见过的方式以及陈乔一给他灌输的知识,略显笨拙地吹了起来。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魔女抬眼看向他:“你不喜欢这个声音?”
在嘈杂的噪音中,陈丞仍然辨别出了这句话,他颔首回答:“很吵。”
犬类都不太喜欢。
“噢,”陈乔一无所谓地耸耸肩,“那就受着。”
于是陈丞不再说话。
他吹得很仔细,捧着陈乔一头发的动作无比轻柔,视掌心里的一缕缕长发如同珍宝。
余光瞥见陈乔一洁白的脖颈,陈丞动作微顿,迟疑地将指尖覆上去。
在陈乔一的左脖颈处,那里生着一朵玫瑰花的印记。
陈乔一周身皮肤都白皙娇嫩,唯独脖颈一侧生着这印记。印记栩栩如生,尖刺延伸出来,仿佛真的能够刺伤人。
陈丞抬眼,眸光落在镜子里的他身上——在他的右颈处,同样也有这样一个蛇的印记。
“那是与我缔结契约后的标示。”陈乔一察觉到了陈丞的视线,难得懒洋洋地主动开口解释。
“只要有印记在,一旦你违反了与我缔结契约时许下的承诺,我可以随时随地取你性命。”
“印记会化为钻心毒药,入侵你的五脏六腑,最后让你只剩下一滩血水。”
“但是在那之前,我会先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再去同阎王爷打个招呼,让你永生入地狱。”
“大狗狗,害怕吗?”魔女扬起唇角,笑得无辜至极。
陈乔一没有告诉陈丞的是,印记还有一些其他的作用。
比如会让陈丞潜意识里更加信赖他的主人。
毕竟缔结契约时,诺言就是这样说的。
——“敬她,护她,伴她。”
契约就像是块烙印一样,刻进骨髓,融入血液,让陈丞对陈乔一自然而然地拥有更多的依恋感,仿佛他们是与生俱来的主仆关系。
只是陈乔一觉得,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将这点内容告诉陈丞。
浴室里雾气蒸腾,为梳妆镜落上一层蒙蒙蒸汽,两人的面容在镜面上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陈丞温热的指腹覆在玫瑰花印记的尖刺上,轻柔地抚了两下,不知是契约在起作用,还是出于其他原因,陈丞觉得他的右颈在暗暗发烫。
单薄睡衣被水汽沾湿,隐约衬出男人紧致的腰腹和坚实的肌肉。
明明是荷尔蒙爆棚的存在,陈丞却微俯下身,随即像条百依百顺的狗,用他的右颈亲昵地蹭了蹭陈乔一的脖颈左侧。
透过不怎么清晰的镜面,蛇与玫瑰仿佛交织重叠在一起,蛇尾攀上玫瑰柔软的花瓣,与此同时,被尖刺洞穿尾端,彼此纠缠,生生不息。
“不害怕。”陈丞的下颔搁在陈乔一光洁白皙的肩膀上,他看着镜中两面印记紧密相贴,低声开口。
是陈乔一想要听见的话。
“你是我的主人。”
“我永远忠诚于你。”
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