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月上树梢,今夜只余下几点繁星,夜色暗淡。
门扉紧掩,窗户却半开着,夜风吹了进来,借着星光瞧去,宁安已然入睡,那枚蓝色戒指被他放在了床头。
再过许久,风势渐大,屋外的风“呜呜呜……”地吹着,叶子哗啦啦地响,摇摇欲坠。
宁安房间的窗户轻轻响了一声,却没能传进屋子里,就被海浪似的风声给淹没了。
一个身影出现在窗户边,滴溜着双如宝石般明亮的蓝眼睛,不断打量着床上熟睡的宁安。
宁安整个人都缩在了被窝里,呼吸均匀。
等了许久,那道身影似乎是确定了什么事情,蹑手蹑脚地跳下了窗户,像个鬼鬼祟祟的小偷。
那是一只肥大的兔子,紫耳蓝眼,模样很是好看。
这只兔子跳下了窗户,又立在原地,望向床上,观察起宁安。
见宁安没什么动静,转而看向床边的蓝色戒指,脸上竟是露出了兴奋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往床边走去。
一阵冷风吹进了屋子里,宁安在梦中翻了个身。
那只兔子却是被这吓得寒毛直竖,两条粗壮的后腿作蹬地之势,随时准备逃跑。
床上宁安的呼吸声慢慢趋于平稳。
那兔子装模作样地松了口气,一步一步往床边挪去。
在它离床仅剩一尺的时候,它的脚下,木制的地板上,突兀地亮起了一道道阵纹。
绿色的光芒在一瞬间冲到了屋顶,接着又缓缓落下,一束束光芒交错连接,在圆形阵纹的上方织了一张网,封住了光芒中的一切。
宁安掀起被子,跳了出来,指尖的灵气逐渐消失不见。
“你是旻州的那只行御月兔?”宁安观察着被困在藤笼阵中的兔子,紫耳蓝眼,古怪道:“旻州距宁州千里之遥,你跑得可真远啊。不过你来了这里,给我惹了麻烦,自然是要有个说法的。”
宁安说着,伸手要去抓那藤笼阵中的行御月兔。
那只兔子脸上居然浮现出了惊慌的表情。
宁安迟疑了下,这时兔子踱步向前,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宁安的手,眼中可怜巴巴。
“现在连兔子都这么通人性了吗?”宁安有着好笑,把手缩了回去,转身去穿戴衣裳,“等到天明在交给县衙也不迟。”
兔子见宁安背过身去,眼中的可怜巴巴转瞬逝去,竟转变成了一副狡诈的模样。
一束月光照了进来,正好落在行御月兔额间的月牙印记上,印记上流出淡淡的银色,犹如皎洁月光。
宁安穿戴整齐,回头看向藤笼阵,笼中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兔子的身影。
窗户那里响起“呜呜”地声音,宁安循声望去。
那只兔子正蹲在窗边,前爪抓着一枚蓝色戒指,冲着宁安摆了摆,十分猖狂。
“该死的兔子,等我捉到了你,定要把你剥皮煲汤。”宁安恶狠狠地说。
那兔子倒是一点也不怕宁安的威胁,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不懂。
只是摇了摇脑袋,翘起了嘴角,满脸挑衅,也不明白一只兔子从哪学来的这些。
“死兔子,站住。”宁安也顾不得走门,急急翻过窗户,追了上去。
……
沁樵县西,城外的一处小山坡。
宁安一路追着那只兔子而来,苏丝桐的那枚戒指上,被他设了一张子母追踪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那只兔子还真是狡猾,宁安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
“跑的还真是快。”宁安脸色微微泛红,追了一路,此时气息已经有些紊乱。
这个时候已是将近寅时,
山坡的背面却坐着两个人,黑衣黑帽,把全身包裹地严严实实。
“那人约我们寅时相见,应该也快到了。”
“多等一会儿也无妨,听上面的人说,这件事可是宗主亲自授意,不能出半点差错。”
“有人来了。”一人侧耳听。
山坡背面的两人听见脚步声,匆忙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