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被子的动作猛的顿住,白芬芳惊恐的抬头看向凌芳,“秀秀,你说什么呢?” “我并不是意外掉车,而是被人推下车的,当时我身边坐着的人是你。”凌芳锐利看着她说。 白芬芳急得站起身,“秀秀,我们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一直到大学,这次又一同被下放到溪水村,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推你下车?而且,当时车子颠簸得厉害,王春丽那个时候挤到了我们身旁,她向来针对你,搞不好是她推的你呢!” “王春丽?”凌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好像是看到原本坐在对面的王春丽被颠得撞到了她和白芬芳身边,难道是王春丽? 白芬芳点头,“是啊,一定是她,她喜欢周华东又不是秘密,可周华东喜欢你,她一直把你当情敌,处处针对你,她趁机把你推下车害死你,这样你就不会和她抢周华东了。” 凌芳揉揉头,这样说来倒也合情合理,王春丽有害林秀秀的动机。 她记忆中有只手推了林秀秀一下,林秀秀才掉下车的,可是当时一片混乱,如果真的要说出来追究,就算找到下手的人,他也可以借口说是不小心,这事已经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只能暗查! 不管是谁害死了林秀秀,她既然占用了林秀秀的身体,这个仇她就要为她报。 而从此刻起,她不再是二十一世纪的凌芳,而是七十年代的知青林秀秀了。 因为马上要春耕,知青们都被生产队队长李来旺叫去干农活了,林秀秀有伤在身,又是溪水生产大队的记工员弄伤的,李来旺就让她在屋里养好伤再干活。 林秀秀在养伤期间也没闲着,重操旧业,训练了不少动物,如野猫、乌鸦、喜鹊、耗子等,她的目的就是让它们帮她找到那天在来溪水村的半道上,目击推林秀秀下车的人的动物,可是好几日过去了,仍旧无果。 在床上躺了几天,脑袋上的伤终于慢慢结痂了,好在还是初春,气温不高,要是夏天,这么大的伤口不感染才有鬼了,这个落后的农村,看病只能靠一个土朗中,连阿莫西林之类的消炎药都没有,运气不好的早就见了阎王爷,哪还由得她在这里蹦跶? 她站在窗口,看着大伙在田间忙碌的身影,慢慢接受了现在的生活,不光白捡了一次活着的机会,恩人还在这里,她觉得超值! “林知青,你在休息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林秀秀走过去打开门,见宋安提着一个盖着蓝色花布的菜篮子走了过来,她笑着打招呼,“宋先生。” 这几天宋安天天来给她送一碗红糖煮鸡蛋,以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情,她说了很多次不怪他,他执意如此,她便没再多言,现在虽然还不能报达他的恩情,但能天天见到他也不错,先熟悉起来,以后慢慢报恩。 “我说了你叫我宋安就行,我不是啥先生,就是一个认识几个大字的农民。”宋安以为先生是城里人对识字的人的叫法,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多想,毕竟在溪水村,除了大队长李来旺和喷农药的张大柱识字外,就只有他了。 林秀秀笑了笑,她永远记得有一个叫宋先生的人,给了她无数的帮助,所以如今看到年轻时候的他,仍旧充满了尊重感激,要她直呼他的名字,她实在叫不出口,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个穷山村里,称一个还是穷农民的他为先生也实在有些不妥。 她想了想,说:“你比我大,如果不介意,我就叫你一声宋大哥怎么样?” “成,只要不叫我先生,叫啥都行。”宋安点点头,把菜篮子递给她,“趁热吃,补血的。” 林秀秀接过,“谢谢你,宋大哥。” “别说啥谢的,要不是我,你也不用遭这么大的罪,是我对不起你。”宋安一脸愧疚说。 林秀秀笑了起来,“那是意外……” “不,不是意外。”宋安脱口而出。 林秀秀一惊:“你说什么?” “不是意外,是我开车走神了,所以才把你颠下车去的,是我的错。”宋安局促不安的垂下头去。 林秀秀松了口气,咳,她还以为他知道是有人推她下车的,原来是这样,她道:“也是我没抓稳,不怪你。” “林知青,你真善良。”宋安感动得眼眶微红,为什么一个外人都能对他这么好,他至亲的人却要那样对他? 林秀秀感叹万千,宋安,真正善良的人是你,上辈子,你资助了无数的贫困生,是个大慈善家,我这点善心和你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哎呀,累死了。”白芬芳一边进屋一边锤着腰,见林秀秀坐在桌子前吃东西,眸光微沉,走向前笑着说:“秀秀,那个姓宋的又给你送吃的了?” “他叫宋安。”林秀秀喝了口红糖水,纠正她的话。 白芬芳坐下来,“管他叫什么呢,不过他对你挺好的,不会是喜欢你吧?” “胡说八道。”林秀秀瞪了她一眼,这女人,眼里除了情爱就没别的了吗? 白芬芳凑过去,闻到一股香甜味儿,吞了吞口水,继续说:“我看他肯定喜欢你,不然怎么天天给你送吃的?” “他以为是他没开好车把我颠下车的,觉得心里愧疚,所以送点东西弥补过失,他是善良。” 白芬芳哦了一声,说:“秀秀,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他长得也蛮不错的。” “越说越离谱。”林秀秀转过身吃,不想理她。 “秀秀,你不会是喜欢上周华东了吧?” “我不是跟你说了很多次我不喜欢他吗?” 原主确实不喜欢周华东,原主长得漂亮,有学问,家庭成分也不错,父母都是大学老师,还有个哥哥在当兵,要是搁古代,林秀秀算得上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要不是响应政策上山下乡,她一定会有一段门当户对的婚姻,一辈子平平静静。 而周东华家里成分不好,缠着她不过是想摆脱家庭成分,以及觊觎林秀秀的美貌。 林秀秀看不上,她凌芳也看不上。 白芬芳笑了起来,“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吃吧,我去床上躺会,累得骨头都要散了,这哪是人干的活呀?” 没过一会儿,其它两个人也回来了,同样一张苦瓜脸,张晓红和林秀秀打了招呼也躺下了,王春丽瞪了林秀秀一眼,哼了一声端着自己的盆走了出去。 林秀秀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推她下车的人真是王春丽吗? “秀秀,你在吗?”这时,周华东在门外喊她。 林秀秀皱了皱眉,真是狗皮膏药。 白芬芳从床上坐起来,“秀秀,周华东在叫你。” “爱叫就叫呗。”林秀秀把空碗收进菜篮子里,拿起自己行李箱里的书看了起来。 白芬芳劝道:“出去看看吧,也许他找你有事呢?” “他能有什么事?”林秀秀漫不经心答。 白芬芳走向前,把她的书抢了,“人家叫你,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应该出去看看,这是礼貌。”说着把林秀秀推了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林秀秀无奈,只好走了过去,“什么事?” “这是我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捡的水鸭蛋,听说很补,你受了伤,这个给你吃最好了。” 林秀秀手里一沉,就多了一个蛋,还温热的,她忙塞了回去,打了个饱隔,“我刚吃了一碗红糖水煮鸡蛋,饱着呢,吃不下,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吃吧!” “现在吃不下,那晚上吃。”周华东还不死心,又塞给了她。 林秀秀正要再塞回去,手心里突然一空,她看去,见宋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他握着蛋,脸上有怒意,“刚刚队长清点鸭蛋,发现少了四个,原来是你偷了!” 林秀秀看向周华东,偷了四个,就只给她一个? “说什么偷,我只是拿来给秀秀补身体,你别忘了,秀秀的伤是拜你所赐。”周华东被看得一脸心虚,瞥开头,强装了气势对宋安说。 “水鸭和水鸭蛋都是队里的财物,由队委分配到各家各户,这是生产队的规矩,你私拿就是偷窃,而且你拿了四个,只给了林知青一个,还有三个呢?”宋安质问。 周华东低头抓了抓鼻子,叽叽唔唔不清。 林秀秀冷哼说:“这还用问,一定是进了他的肚子呗。” 好在身为队委记工员的宋安急时过来抓了他个正着,不然事后他一定会说四个蛋都给她了,这混账,还追林秀秀呢,干的这叫什么事儿? “秀秀,我原本准备四个蛋都给你吃的,可是我干活太累了,饿得受不了就吃了三个,这蛋我真的是为你拿的。” 林秀秀冷笑着说,“周华东,这蛋我可一口都没吃着,你别把污水泼到我身上来。” 宋安也严厉说:“林知青有伤在身是我的过错,我会承担责任,给她带吃的调理身体直到她完全康复为止,请你以后不要打着她的名义做坏事,这样不是为了她好,而是在害她,被你吃下去的三个蛋我会和队长说,从你的工分里扣,下次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我会上报给队委。” 周华东狠狠瞪了宋安一眼,转身离去,妈的,一个认得几个字的臭农民,拽什么拽? 宋安看了离去的人一眼,后知后觉,他向来性子极好,刚刚怎么会那么生气?难道只是因为周华东偷了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