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于寝宫遇害的事很快传开了,玄寅得知后大怒,下令严加彻查,必得将长公主的死因调查清楚。当时正值深夜,伺候长公主就寝的只有荷儿和几名宫女,如今荷儿虽带有嫌疑已死,但其余三名宫女因看护不力也被处死。
而太后因失女之痛,病情急转直下,已陷入昏迷,皇后则守在太后身边精心看护。
此消息一传出,宫中人心惶惶,都担心有刺客潜伏宫中,夜不能寐。
而此时,最为此担心的却是林清萸。
眼见长公主太后出事,玄寅必要严加彻查,可想来与这长公主有仇有怨的人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她素日与长公主不睦,也会有些嫌疑,但要细想下来,这件事背后之人…
林清萸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招来了沫儿。
“昨夜发生的事,你可探听到什么细枝末节么?”
沫儿凑在人耳边,小声道:“据说长公主是中毒之后,被人用匕首捅破了心脏而死,昨晚侍卫们搜查,在御花园的假山旁找到了正在掩埋毒药的宫女荷儿,当场处死了。”
林清萸听出了其中的疑点:“既有人给长公主下了毒,又何必再捅上一刀?除非下毒之人和用匕首杀害长公主的不是一人,又或者,凶手极痛恨长公主,可那宫女有什么理由这么怨恨?”
沫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荷儿为何如此痛恨长公主,只是觉得下手如此狠辣,她也太…太…”
林清萸叹了口气:“你说昨夜侍卫们在御花园的假山处找到了埋藏毒药的荷儿,荷儿既知道杀害长公主是死罪,她就算掩埋证据,作为长公主近身伺候的人也是难逃一死,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她饮了口茶,眼神凝重道:“况且侍卫只是看到了荷儿在埋毒药就当场处死,连问也不问,怎么看怎么蹊跷,那些侍卫必定是隐藏了什么。”
正此时,飞星匆匆进来,行礼道:“娘娘,奴婢在外得到消息,说是昨夜巡查的侍卫有些消息没有尽数说出,皇上对此存疑,于是用了刑,便都开口了。”
“果然如此,那些侍卫都说了些什么?”
飞星道:“说是…昨夜的宫女荷儿不是他们杀的,当时他们看见则俜侍卫在假山旁,荷儿就已经被一剑刺死,那毒药包也是则俜侍卫找到的。”
林清萸听罢,身上不禁渗出些冷汗来。
这件事竟和则俜有关,那也就说明……若真是则俜做的,又有侍卫们的供词,他怕是不好脱身了。
林清萸想到此处,道:“现在则俜侍卫在哪儿?皇上呢?”
“那些侍卫吐干净后,皇上就派人叫则俜侍卫传去了华宸宫,皇后娘娘和瑾妃、常嫔也在,此时应该开始问话了。”
林清萸眉间凝了一股淡淡的愁意,如秋风扫落叶,心头平添许多烦意,“去华宸宫。”
沫儿疑道:“娘娘也要去华宸宫么?如今皇上皇后娘娘都在,想来不会冤了则俜侍卫的,更何况,还有瑾妃娘娘呢?”
林清萸惊讶地看了沫儿一眼,又很快地恢复平静,缓缓道:“本宫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极为重大,本宫不得不去。”
沫儿为难地抬起了头,恳请道:“娘娘若坚持要去,可要谨慎言行,不要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说错什么。”
林清萸牵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道,走吧。”
华宸宫中,则俜恭敬地向玄寅行礼,玄寅平淡看人一眼,饮了口茶。
“昨夜巡查的侍卫说,发现那名埋毒的宫女时候你正在旁侧,可有其事?”
则俜从容道:“回皇上,臣当夜的确在场。”
玄寅沉色道:“那你除了发现那名宫女在埋藏东西,还发现了什么?”
则俜眼神如明月清辉,没有一丝杂质,语气平缓而淡然:“当日天色已晚,臣发觉那宫女在假山旁鬼鬼祟祟,于是上前询问,发现她将一个药包藏在了身后的土坑中,微臣上前查验,发现是使人毙命的毒药。”
“嗯。”玄寅又饮了口茶,沉吟道:“那侍卫说,在发现那名宫女之前就已被一剑刺死,是你杀的不是?”
“是臣做的。”
玄寅重重地将杯盏置在桌上,怒声斥责:“好,那你说说,当时为何不盘问清楚那名宫女在做什么?如此潦草行事,你让朕如何给太后一个交代!”他眼神一暗,眉眼染上阴翳,沉声道:“还是说,你另有目的?”
则俜下跪道:“臣不敢。”
这时,李峭垫着步子跑了过来,道:“皇上,妧妃娘娘来了。”
玄寅略有不悦:“她来做什么?”
皇后笑言道:“许是妧妃妹妹担心皇上圣体,所以特来安抚。”
玄寅甩了甩手:“罢了,让她进来吧。”
未几,林清萸便随李峭进了殿内,依次行礼:“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皇上,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微笑道:“起来吧,妧妃,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林清萸道:“臣妾听说昨晚之事查到了眉目,所以特来看看。”
常绣茹不屑地冷笑一声,道:“姐姐来的可真是时候,早不来晚不来,等皇上和皇后娘娘查出了线索在则俜侍卫身上又赶来了,是要来看戏么?”
林清萸面带微笑,如弱柳扶风般款款落座:“本宫心系太后娘娘,出了这样大的事,自然要来帮太后娘娘彻查清楚。”
慕娉婷勾了勾唇角,眼神冰冷黯淡:“绣茹这话说的也太过刻薄,说不定妧妃妹妹也是好意,想帮太后娘娘找出真凶,以平太后娘娘失女之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