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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叫兄妹仨赶快找墨墨,现在去,还能问他们十四伯要米花,下午去,可能就没了。

骆筠文仰起小脸,笑说:“没事,我下午带蚕豆花给墨墨吃。”

“婶婶替墨墨谢谢文子。”

“不谢。”

顾娟每次和骆谦、李谣的孩子说话,回回惊讶,他俩的孩子和她接触到的孩子完全不一样,不会惹人烦,还会让人打心眼里喜欢。

尤其是文子,和文子聊天,顾娟感受到他是一个温暖又大气的孩子。

顾娟不受控制蹲下来和他们聊天,听到奶娃子哇哇大哭,她猛然想起她找李谣有事。

顾娟和三个孩子挥手,推门,李谣正好开门,把换下来的尿布放到外边的盆里。

“嫂子。”李谣侧身。

顾娟走进来,进屋就看睁开眼睛动嘴巴的姐弟俩,李谣递给她一杯茶,顾娟坐下来,说:“谣妹,二四哪天有时间,你叫二四带你到镇上医院结扎,就是上环,医生给你开的证明,你保管好,我们都是看证明做登记的,你没有证明,要强制带你上医院再做一次结扎。”

“好。”李谣攥衣角。

“你莫害怕,上面来的干部说当天上完,当天就可以干活,什么感觉都没有。”话虽是这么说,顾娟至今没去上环。身边上了环的同事都说好得很,但是顾娟还是害怕,再害怕也得上,除非她不想要工作了。

李谣不想上环,害怕像上辈子那样患上炎症。

“嗐,暂时不提这个。我听清喜叔说你家要买砖起三间房,说是到时候咱四家一块儿买砖,你跟二四得长点心,嫂子没有挑拨你家和那三家,”顾娟放下茶缸,坐到床框上,挨着李谣,“言辉陪我回来,路过你公婆家,你嫂子逼你公婆交出钱,他们三家分,你公婆说没钱,还欠了别人一些钱,你嫂子不信,进屋翻,六个人翻,愣是没有翻到钱,他们就骂你公婆把钱全给了二四。你家起房子,我估计……”她嫁过来那年,骆谦的哥嫂找骆谦闹,具体不知道背着骆谦怎么着了李谣,骆谦一气之下把他给他哥嫂打的家具全劈成了柴火,连门都给卸下来劈成木块,锅都给砸了拳头大的洞,那可是冬天,那三家没地方睡,没门没窗,连锅都不能用,也没敢着骆谦麻烦。

从那之后,顾娟每回回村,婆婆、妯娌和她唠嗑,都说骆谦哥嫂怎么着骆清河、杜梅,没听说他们惹骆谦、李谣。

顾娟寻思他哥他嫂子怕了骆谦,不敢惹骆谦,就去逼自个儿爹娘。

“我估计他们不敢找骆谦和你闹,找你公婆闹,往死里逼你公婆,你公婆要是顶不住,有可能找你和骆谦借钱,安抚那三家。”

李谣头疼她公婆,人是挺好的,闲下来没事过来帮她搭把手,但是他们在处理三个儿子的问题上特别拎不清,李谣真的弄不懂他们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你坐月子不出门,不清楚一些事情,我干脆跟你说了。那个骆清池,一点没有做长辈的样子,我公公、清喜叔教训那三家,骆清池拿火棍敲瓷盆,喊如果没有你公婆帮骆谦照顾家,二四能出去赚钱嘛,要他说,二四攒的家底得分成四份,你们四家一人一份,我瞧的出来,那三家心动了。”有的话顾娟不方便说,就是骆清池说出这些不着调的话,骆谦爹娘说不能够这么算,气场太弱,一点没有说服力,反而让那三家理直气壮认为就应该这么分。

“就说到这里,有时间继续聊。”顾娟不让李谣送,开门出去。

这回她注意到院子里摆放成型的上下铺,跟她睡过的上下铺不一样。

顾娟走过去瞧,下铺床大,上铺床小,梯子是倾斜的,每一个台阶非常宽,诶呦,七个台阶,七个抽屉,这玩意做的怪精巧的。

骆韵莹蹬蹬蹬跑过来,倏然挺直小胸脯:“四四婶,爸妈家大妹滴。”

爬梯竖直,还硌脚,顾娟上学工作那会儿睡上铺,上去了就不愿意下来,下来了就不想上去。

当初她睡的床要和骆谦打的一样,她至于每天循环经历几回痛苦的事嘛。

“莹子的床真好。”顾娟羡慕说。

“嗯嗯。”骆韵莹重重点头,哒哒哒跑回去接着捡坏蚕豆。

顾娟看到骆韵莹,想到她刚满一周岁的小女儿。

骆谦打上下铺,显然给三个孩子睡的,她家有两个孩子,要不要打一个上下铺放到镇上,休息天接孩子到镇上,哥哥睡上面,妹妹睡下面,关键这床不占地方,抽屉还可以放东西。

顾娟怎么出来,又怎么进去:“谣妹,我怕是不能等到二四回来。二四回来,你跟二四说照着这个样子,给我家打一个上下铺。”

“好,嫂子。”李谣应道。

“就这么说了啊。”这次顾娟真的走了。

她人在家里坐月子,帮丈夫接了两单生意。

李谣想想就想笑。

她把钢中锅端下来,把茶壶放到炉子上,端钢中锅出去,用钢中锅里的开水洗衣服和尿布。

李谣晾晒衣服和尿布,转身瞧见组装好了的床,屋檐底下孩子够不到的地方挂着防蛀虫粉末,昨天她还没看到,她猜丈夫今天给床刷上了防蛀的药粉。

看来给陆小梦打的床快完工了。

话又说回来,李谣看到半成品床,理解顾娟为啥火急火燎要丈夫打床。

这样的床,她上辈子见过,但是对于镇上的人来说,是第一次见,格外的稀罕。

杜梅今天没过来,李谣炖了鱼汤,奢侈的做了四碗米饭。

饭后,三个孩子午睡,李谣给他们做炸蚕豆,一半撒白糖,一半撒盐和辣椒面。

三个孩子起床,第一时间跑到锅屋,拿小木碗扒拉一些炸蚕豆:“妈,我们出去玩了。”

“嗯。”

李谣自己在家里琢磨顾娟说的话,还真叫她琢磨出她和丈夫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妈,我们回来了。”

李谣走到窗前,骆谦一只手搂住骆韵莹,一只手扶车把,骆筠文、骆筠修坐在后面抱着骆谦,他们看到了李谣,露出一排大白牙。

李谣想说骆谦怎么这么早回来,留意到落山的太阳,她才意识到她足足发了四个小时呆。

骆谦载着孩子们在院子里转圈,陪孩子们玩一会儿,把孩子们放下来。

他从车篮里够篮球,打开窗户交给李谣保管。

院子西南角有一棵老槐树,骆谦用铁丝圈一个圆圈,匝在树腰上,还在圆圈上围了一个网。

骆谦用身体挡住孩子们的视线,“啵,” 迅速离开李谣的唇,闪离之前,指尖顶着篮球,跳跃投篮。

“哇!”三个孩子连连惊叫。虽然他们不知道爸爸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但是看到那个东西落到圆圈里,莫名的兴奋。

“文子,带弟弟妹妹玩篮球,爸爸有事跟妈妈谈。”

骆筠文激动的小手颤抖接过篮球,骆谦又打开了被李谣关上的窗户,他趴到窗台上,兴奋说:“我跟小马的叔叔去市里,他带我进空军退休干部大院,里面都在搞装修,小马叔叔跟干部商量怎么打家具,我闲着没事看怎么排水管、怎么排电线,可能几个退休干部看我最闲,抓我去篮球场打篮球,打完了篮球,已经住进新房的退休干部带我到他家洗把脸,他们家打的家具全是成套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不像我们这边师傅打的,那个看着和气的退休干部说从闽南请来的师傅打的,还带我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