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临东省天气燥热,空气粘腻,太阳像火炉一样烧到正旺。
刘月拿个小马扎,打着小伞在自己家小卖铺门口坐着,立式的台扇放在自己旁边开到最大,风忽悠忽悠地转,她那双勾人的凤眼也跟着直溜溜转,笑眯着眼睛望着马路。
马路上一群工人正焖声干着,偶尔有几声工作交流,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手中的活。
干活的人不多,大概有十几个,每个人都带着黄色安全帽,脸色被太阳晒的黢黑。
太阳太过灼热,照的人眼前一阵热浪晃晃看不清,刘月伸着脖子在那群工人里一个个挑人瞧。
直到看到那个人,才抿着嘴笑了。
工人里有几个长得人高马大的,其中有一个个子最高,鹤立鸡群地立在那,似乎太阳再热,也烤不化那汉子身上的劲,他青筋爆裂,汗流浃背,挥动的臂膀肌肉分明,挥下的每一次力道,都冲撞到底,看到人口干舌燥。
正当众人干的起劲,万里无云的天气突然暗了下来,不一会,便乌云压顶,狂风大作,响雷一个接着一个,路边的青翠鲜嫩的椰子树被吹得嚓喀嚓作响,似要顷刻之间,倾盆大雨便要迎头而至。
“娘的,又下雨了,今天又不能干了!”
“天气预报明明说的今天没雨。”
鲁强脱下安全帽,抹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黑黢黢的脸上被晒的发亮。
他跑到赵则城身前:“城哥,今天又干不成了,这鬼老天,说热就热,说下就下。”
赵则城穿了个黑背心,热汗顺着胸膛往背心里流,他推着热熔划线机停下来,脱下手套,招呼还在干活的几人:“把手里的家伙什放好,先去躲个雨。”
刘月开的小卖铺离的最近,他们几个工人擦着汗在雨哗啦啦下的时候躲了过去。
赵则城看刘月门口还有摆放的烟酒没来得及抬进屋,招呼着鲁强还有几个工人,给帮忙抬了进去。
“谢谢你们,这天说变就变,东西都来不及收。”
“来,我请你们喝冰汽水。”
刘月热情的从冰柜里拿出几瓶汽水递给赵则城。
赵则城也没推,接过来把几瓶汽水扔给旁边的人,道:“顺手的事,再给我们哥几个来三包烟,要软装南山的。”
刘月进到柜台,给他拿了三包南山香烟。
南山香烟不贵,一包五块钱,三包十五,赵则城从兜里掏了三十块钱放在柜台上。
“哎呀,说了请你们喝……”刘月推拒着。
赵则城摆摆手,低头拆开一包烟,又把剩余两包扔给鲁强。
“店里能抽烟?”
“能,不讲究。”
赵则城从兜里拿出一个打火机,点着一只香烟抽了一口。
旁边的鲁强也拆开一包抽了一根:“这鬼天气,一个月能下半个来月,路面没有粘接力,怎么标线,说月底验工,讲笑话,谁不知道临东省道路标线工期长,前期拖个没完,最后把责任推到咱们身上。”
赵则城拿着香烟猛抽了口道:“有什么好推的,干到月底,线划到龙鼎桥,咱走人,剩下的爱找谁找谁。”
“草!是诶城哥,当初村支书急着找咱们拦活擦屁股,只说干到月底,可没说工程干到哪!”
“接活也没签合同,工钱都是打八折日结,要不是看悦心姐的面子,咱管他们这烂摊子。”
门口这条五米宽的大马路,总长不到五公里,连接着新开发的几个行政村。
赵则城和鲁强他们这些干活的工人都是这几个行政村里出来的。
这几年临东省大力开发推动城市建设,打造旅游城市和绿色基地,开山凿石,修路铺路,弄的如火如荼,赵则城出来工作的早,在外省工作几年干的道路标注,后来回家乡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出来单干,这些年发展的不错,手底下有二三十个人,还有几个土木工程毕业的本科生。
原本他们划线的这条公路不是他们招标签下的,是他们村的村支书实在是找不到接收的人,厚着脸皮找赵则城收拾烂摊子。
“城哥,我听我妈说,心悦姐好像又被她妈带着去相亲了。”鲁强心里暗骂村支书不是个东西,前头用着城哥,打着心悦姐的名义上门求人办事,用完了又拉着他闺女攀高枝。
赵则城摆手止住,不乐意说这事。
外面下的噼里啪啦,看样子不是能一会半会停下来。
“回去了,今天干不成了。”赵则城抽完那根烟,把烟头按在柜台上的烟灰缸里。
刘月瞧见赵则城等人要走,连忙说道:“城哥,我这里有几把伞,你们带着。”
“不用,车就在附近。”赵则城拒绝,不等刘月再说话,大步走出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