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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申便将四门火|炮全部推到沿海地势高平之处。不是她不想开炮船迎敌,而是俞行和郑千户拼死相拦,不让她出海。而海城卫所用的战船没有事先固定火|炮,临时去做有点来不及,易申便退而求其次,只在沿海高地上搭建临时炮台。

几艘敌船出现在海面上时,易申派出几艘小船,让人捆了前两天捉住的洋人过去喊话,让他们原地停泊,缴械投降,接受大安官兵的检查。不过不知道是真的语言不通,还是几个洋人搞鬼,他们喊了话之后,敌船不但没停,反而加速前进,还向他们放了零星几枪。

几艘小船迅速回到港口,向易申禀报前面的情况,易申闻言大怒,下令把之前捕获的、会说大安官话的洋人吊了起来,让他充当临时翻译,对敌舰喊话,让他们就地停泊,缴械接受察看,否则马上开火。

临时翻译:????讲讲道理好吗?对面的船离他们还有几英里,他用嗓子喊,对面能听到吗?

但是他又不得不喊。

因为易申说“不教而诛谓之虐”,大安是礼仪之邦,不可向友人动武,所以在开炮之前,必须告诉对方,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友人。

相隔几里地的喊话交流,显然是无效交流。敌舰上虽然有人挥旗子,据说是什么旗语,但相隔太远,没人看得清楚。于是当敌舰驶入射程之后,易申当即下令开火。

火器营的炮兵训练有素,准头极高,四门火|炮四发炮|弹,无一不中。

在等待再次装填的空挡里,仅剩的一艘敌船上挂起了白旗。俞行再次派出船只,将敌舰上及落水的人全部俘获,其中便包括洋人们口中所说的“威廉子爵”。

消息传回城中,满城震动。商人们自惭形秽,对前几日的举动连连忏悔,庆幸没有打扰公主迎敌,否则就是万死难赎了。海城知府也满面羞愧,连夜写了给易申表功的奏折,和战报一起五百里加急送往京师。

俞行自然对易申更加五体投地,甚至说出了“吾愿弃指挥使之职,至公主帐下做一小小千户可矣”的话。

易申知道他这是恭维的客套话,却也欣然接受,并说道:“俞指挥使不用着急,你便在此,也早晚可归我帐下。”

俞行嘿嘿傻笑,笑着笑着脸色就绿了。他想问问易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此时众人纷纷到易申面前道贺,人多耳杂,他不敢再说,只能满心疑虑地闭嘴。

易申返回海城,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便去提审威廉子爵。

洋人们被关在一座小院子里,挤挤挨挨,难受非常。但门外看守他们的是火器兵,但凡有人过来说话,便会握紧火铳,警惕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也都有点见识,在本国见过火|枪,能认出守兵手里的东西。而他们又刚被炮轰过,心头的阴影没这么快散去,因此虽然难受,也只能敢怒而不敢言。

就这样捱过一整晚,他们越加惶惶不安,终于到了天亮,外面传来院门响动之声,临时翻译告诉他们,瓷国的公主殿下,要接见威廉子爵。

威廉跟着临时翻译走出小院,又走了很远,走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宅院之外。他们穿过一扇很小的门,又经过一条长长的围廊;之后又穿过厅室,绕过镶满宝石的屏风,走进一间充满昂贵香料气息的房间。

房间很大,威廉走了许久,走得头晕目眩,听到临时翻译低声提醒他“上面坐的是瓷国公主”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无数美丽女子的环绕之中,一缕晨光透过东窗,照在正当中金黄色衣衫的仙女身上,照得她浑身洒满暖融融金灿灿的微光。威廉瞪大眼睛喊了一声:“奥罗拉!”

易申正从莘瑶手里接过一宗案卷,是昨日知府安排审问出的口供。她亲自提审“威廉子爵”,也只是做做样子,既然对方自称伊比利亚贵族,那么就由她这个大安朝的贵族来主审。

不想刚见了面,这位子爵便乱叫起来。易申眉头一皱:“俞指挥使,人这么吵,你没法子治治吗?”

俞行:“……有。”不仅有,而且有的是。作为一个合格的酷吏(划掉)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安朝指挥使,俞行不单要负责地方上的军事,还要负责地方的情报收集。在此过程中,有不听话的,他得用足够多的方法逼对方听话。

但问题是……这是个洋人,还是个洋贵族。刑不上大夫啊公主殿下!俞行想扑上去摇醒公主,然而他不敢。

正在他扭扭捏捏想提醒公主这一点的时候,外面有人来报,说齐兴伯求见。

俞行顿时眼前一亮。

易申也眼前一亮。她实在懒得干审犯人这事。只在旁边围观她也嫌烦。皇帝居然派齐兴伯过来,别管是为了干嘛来的,反正审犯人这些事儿,她可以撂挑子不干了。

齐兴伯是伯爵,就算按着公侯伯子男数下来,他也比子爵大一级,更何况伊比利亚的子爵……

他的领地能有大安朝一个县大吗?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齐兴伯是安兴帝姑奶奶的儿子。

易申算算辈分,她应该叫齐兴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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