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申觉得哪里不对。她仔细看看,但见安兴帝笑容温和,满目慈祥,似乎他刚刚答应的,只是一件小事。
易申怀疑安兴帝没有听清楚,试探性地重复道:“父皇,我准备带上半个卫的人,去江南,漠西,还有沿海那些城池转一转。”
安兴帝道:“你嫌半个卫人太少?那带上一卫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人太多的话,粮草朕就不管了。”
易申盘算一下原身的嫁妆,忍痛点头:“那好吧。”
安兴帝忍俊不禁:“傻阿申,朕都给你三卫了,还差你这点粮草?你莫要搞出什么乱子就好。”
易申离开崇安殿时,仍觉得有些恍惚:安兴帝居然答应,让她这个本该没有兵权的公主,带着几千兵马出去乱转?
——还是在她几次强调,准备去边城和港口之后。
安兴帝仍然毫不犹豫地应下。
易申忽然有了一些大胆的想法。
易申回公主府收拾东西。当然,是她指挥,其他人动手收拾。
东西还没收拾完,宫里已经传来消息,说安兴帝斥责辛向山治家不严,辛文氏目无法纪尊卑,辛永文使家人冒犯公主,枉为人臣。
然后把辛家三个人都关进龙隐寺抄《大安律》去了。
这个处置一出,满朝文武非常震惊。据说在朝会上,礼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当场就跪下了。
左都御史和他那一系的御史也一片哗然。
“这样的罪名,最后就去抄书?”礼部尚书当场就哭了出来:“先帝啊!您的孙女被人羞辱,您儿子居然只是让他们去抄书,先帝您睁开眼看看吧!”
一群勋贵本来看见礼部那群人又跪下开始哭,满心警惕防着他们呢,此时听礼部尚书居然是嫌罚的太轻,一个个无比震惊。
齐兴伯直接问了出来:“你这老头,前些天陛下要给我侄孙女派点卫兵你都不乐意,怎么今天这么懂事?”
礼部尚书老泪纵横:“以公主之身掌管三卫,史无此例。但是今天,辛祭酒他们全家是欺负公主啊!欺负公主就是欺负陛下,君辱臣死,老臣看不下去!”
辅郡王有点不自在。虽然从血缘关系上,安兴帝是他出了五服的堂兄,若不是大安朝皇帝儿子太少,他们早就分宗了;而辛向山是他发妻的同胞兄长,一直和他十分亲近。
然而从礼法上来讲,安兴帝才是他更亲的亲戚。所以今天这事儿,他是求情也不是,不求情也不是。
想来想去,他把心一横,闭上眼睛往后一倒——他就不信旁边一群沾亲带故的勋贵,会让他真摔倒。
果然,辅郡王身子刚刚一晃,长公主驸马一把将他扶住,高声喊道:“辅郡王被辛家气晕了!”
大长公主驸马年纪大了,没掺和这事,只在旁边摇头叹气:“娶妻当娶贤啊!”
辅郡王也就是在装晕,不然他肯定要跳起来警告这老头,你骂人就骂清楚,不要指桑骂槐!
易申只知道安兴帝最后给了辛家人怎样的惩处,并不知道朝会上发生的混乱。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把系统叫出来,让它好好学学什么叫始终如一——
礼部尚书会因为公主掌三卫不合礼法而反对,也会因为辛家其辱公主而罪罚太少而痛哭。
只要不合礼法,他就会跳出来骂街,这叫始终如一。
而像某统那样,对辛某氏用夫权欺负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对她用君权欺负辛某氏跳出来质疑的,这就是双标。
无辜被cue到的系统:【……】这个码打得真好,它一点都猜不到是谁呢!
——才怪!
*
易申收拾好东西,做好公主府的一应安排,带上一群人,往长宁三卫的驻地赶去。
还没出城,她便听到后面一阵纷乱。
“县主不可!”
“公主当心!”
易申听到身后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她回头看去,看到易清淑骑在马上,飞速地闪开她的侍卫,向她冲了过来。
易申下意识地就想去摘弓。手伸到一半才想起来这是自家堂妹,不能轻易喊打喊杀。于是她只是拎起剑,用剑鞘对着易清淑奔来的方向。
反正她力气大,不管易清淑想做什么,她一剑鞘砸过去,肯定能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