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啊,”我道,“酒喝得差不多了,该吐真言了吧。”
他迷迷糊糊回话,竟还恭恭敬敬:“是,师父问话,徒弟从不敢欺瞒。”
“好,这就好。”我拍着他肩膀,欣慰道:“那你说,叶闲云他到底是怎么逼我的?”
他看了眼我搭在他肩膀的手,醉眼朦胧说:“徒弟情急之下妄加猜测,中伤了大师兄,是我不对。”
我摇头:“你没有不对,你是委屈。”
说话间酒劲头,伸手戳他心口,一字一句道:“你心里委屈,对吗?”
他眼圈一红,默然不作声。
我代他道:“你喜欢师父,师父……兴许也喜欢你,可是叶闲云不让你们在一起,因为你们是师徒,在一起会有损出云派的名声。所以他逼师父撵你出师门,又逼师父盾匿神游。师父和你都走了,他才能独掌出云派大权,按他的心意任意描摹出云派,是不是?”
丁野鹤要开口,被我摁住。
这番话是我梳理疑问时得到的一个大胆猜测,很符合各种书里看到的反派夺权套路。只是,原本是要套丁野鹤的话,但酒喝多了,嘴把不住门,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
说出就算了,还摁着丁野鹤不让他开口,非要坚持说完。
“叶闲云他,”我挥舞着手臂,斩钉截铁道,“想要篡位夺权,是不是?”
“师父,您喝多了。”他反过来劝我。
奈何我给自己说得热血澎湃,根本听不进劝,反而拍着他头道:“别怕,小鹤儿,你受了委屈师父知道。其实两个人相爱就是相爱,哪有什么对错?你要说凡人师徒差个辈分,那是因为凡人寿命短,辈分一差,年纪就在那摆着,死不死都难看。但你们是仙人呐,几百岁、几千岁还是几万岁,有什么区别?不都一样年轻漂亮?都长生不老了还在乎什么辈分,这不扯淡吗?所以小鹤儿你别怕,喜欢师父就大胆去追,像叶闲云那种卫道士,我给你解决!”
他笑了,问我:“你要怎么解决大师兄?”
我大手一挥:“不知道!”
随即扑通一下,头砸石桌,睡着了。
醒的时候是因为嘴里咕噜咕噜冒泡,耳朵眼里也是,像鱼一样。然后一个激灵跳起,发现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当然不是石像,只是我的魂魄,鱼一样漂在水吐泡泡。
丁野鹤抱臂站在岸看我,身后是恢复原位的蔡风华石像。
“醒了?”他戏谑着说。
我一个骨碌从水里起来,爬岸,魂魄湿淋淋的。
“你还没有口吐真言。”我劈头道。
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计较的东西不在点子:他这个样子,分明早就清醒,哪还有半点被神仙冢控制的花痴样?
“你早就醒了。”我只好无奈补充。
他懒得回答,肯定是觉得我蠢,反说:“你故事编得挺好,又会凑巧,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笨村姑呢。”
我听出他是讽刺,只好回敬:“你这么狡猾,也看不出还有痴汉一面呀。”
他脸颊滚动,这才严肃,丢了条毛巾过来,说:“起来!”
我还昏着头,正要问起来什么,就见毛巾没有缠在我身,反而吞了我进去。我湿哒哒被吸进毛巾,随毛巾啪唧掉在地,半点挣扎不动。唉,又不知要怎么折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