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剑式,最重要的是三点,快准狠。”
“万变不离其宗,在此基础上,去延伸,完善剑式。”
“还得去观察敌方的动向。虽我们不屑于出阴招,但万一敌人是下三滥呢?”
月光皎洁无瑕,池离言边说边随剑而动。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能清楚听见他桃木剑的尖端劈开周遭的风声。
可江莲还是看不上眼。
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她眼里的磨砺,就是浴血。
一柄桃木剑,连能不能伤到人都有待商榷,还杀人呢?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难猜。
池离言收回手背在身后,“怎么,看不起我的剑?”
“对,看不起。”她倒连掩饰都不屑掩饰一下。
不过,池离言已经习惯了,“无妨,你不是第一个这样想的人,估计更不是最后一个。我出招快,劳烦您忍一下。”
丢人吗?
不丢人,习惯就好。
对于这种话,他听得多,打从小就这样。
比如:剑都拿不起来,还敢说自己是修士?
比如:他的桃木剑又没我们的剑沉,使的劲都不一样,凭什么跟我们吃的一样多?
再比如:为什么他是大师兄,我不承认。
但是他不在乎这些,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独自练着他的桃木剑。
所以久而久之,这些话都变成:大师兄筑基啦!大师兄金丹啦!大师兄元婴啦!
“为何不把那些人都杀掉?”
江莲的声音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
杀?他没想过。
这似乎不是正派处理方式的方法。
可若跟她这样说,她肯定不会懂。所以他说了句更难懂的话,“剑,从不是用来杀人的。”
“难不成用来救人?”江莲打个哈欠,“你不应该当修士,你应该当佛子,每日吃素念经,普度众生敲木鱼。我跟千佛也算旧相识,他座下缺个门童敲钟,改明介绍你去?”
“好像不是不可以。”池离言讲完这句半天没吭声,似乎真的在思索转职一事,久到她都以为他睡着了,“罢,练剑吧。”
练剑?搞笑。
榆木脑袋。她还以为他是想开了,结果没料到是想死了,“你见过老祖宗给后辈烧香的吗。”
池离言摇头道:“没有。”
江莲:“那你从哪来的自信教剑仙练剑?”
池离言:“古人讲,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嗯,熟悉的配方。
动不动就拿些大道理糊弄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哪来的第三个?”
“这不重要,是个夸张手法。”池离言认真道,“你小时候上私塾时,先生不也都是说,我有三个论点,可最后只能说出来两个?”
“呵呵。”这是给她卖弄自己念过书?“满打满算就你这半个人,连两个都没有。”
“为何是半个?”
问得好,“因为你只剩下半条命。”
......“练不练?”
“不练。”
“确定不练?”
“确定不练。”
“那好,我们来趁着大好月色干点别的。”池离言撩起衣袍席地而坐,“已知鸡兔关在同一个笼子里,共35个头,94只脚,问:鸡兔各多少只?[1] ”
“要么解题,要么练剑。”
江莲当时就是乌鸡鲅鱼,非常乌鸡鲅鱼。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娘跟40只兔子和100只鸡关在一起一共360只脚。”
“为什么?”池离言不解。
“因为你没有娘。”
她怎么知道?难道传闻神仙知晓百事是真的?
一时间,有很多种复杂情绪涌上池离言的脸颊,有欣喜,有崇拜,还有不解。
若是可以,他也想多问问她关于自己出身的问题...
“算了,练剑。”
但在江莲视角里看到的却不是这样——他都差点哭出声。
许是触及到什么伤心往事?
.
隔天,依旧是棋盘剑场。
望着闷闷不乐的江莲,众弟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当然,是因为法宝的事心疼。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打坐许久的江莲终于动了,翻身侧躺在石墩上,“来来来,都别练了,正经修士谁练剑。”
弟子们聚集到一起,一个个围坐到她面前,“可大师兄就天天练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