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盈满热意的风撩过少年人金色挑染的发梢,拂过时露出他耳侧上的那排耳饰。像星星掉落在那里一样,折射着银白刺目的光。
步入从小生长的这方庭院,才惊觉到腐朽的气息。
禅院直哉抬目,看到日轮光晕。
普通人是记不住领域之内发生的事的,偶尔有灵觉较高的人会感觉到异样。
但是咒术师不同,天生异于常人的超常,能令他们记得一切。
那么,对于记得了这一切的咒术师而言,所经历的一切真的会毫无波澜吗?
“……真是可怕的诅咒。”
自语出了这种话的禅院直哉,显然并不像他的语言那么冷酷自持,无所畏惧。
“少爷?”侍者于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小心开口。
被称为‘少爷’的人,背影狠狠一顿。
――他再也无法接受女人走在他的身后了。
从今往后。禅院直哉将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时·候·发生的一切。
序列21位的审判,是使魔对于‘弟弟’的审判,那些弱小的诅咒在听命于‘姐姐’的命令的同时,却也有着自己的独立思维。
祂们判定了禅院直哉的不可救药。
于是审判,也就不再是复活的审判,而是通向死亡的审判。
但面对审判的弓矢,那个幼女一样外貌的姐姐,从他的背后推开了她。腕部细瘦伶仃,笑得温柔,闪闪发光。
以一种奇异而柔软的,人体很难做到的‘仰角’,艰难得看向他。
禅院直哉惊惶回目后,所能看到的,是‘姐姐’被穿刺的身体。
‘――对不起啊,要留下你一个人了。’
然后,梦碎了。
领域扭曲,到处都是腐烂的气味,一切不在。
编织了美梦的魔女,终于迎来消亡。
……那么温柔,那么坚忍。
那么强大,那么脆弱……的存在,那就是女性。
禅院直哉无法再忍受过去的自己。
“喂,走在我的前面。”
他对照顾自己长大,伴随禅院兴衰的女侍者如此说着,似乎又不经意一样的一并询问:“你的名字?”
过去没能学会尊重,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少年垂目。
脑海中是那个孩子纯稚的笑容。
――如此慈爱,如此包容。
普通人是记不住那些发生在魔女结界之内的事情的,灵觉高的人则能察觉到异样。
但无论是哪一种――去到青木原森林树海,所谓‘自/杀森林’的人,都是为死而来。
但这一次,却再也无法再次轻易放弃人生了。
那双一种很莫名的,近乎心酸的,比泣泪还要温柔的感觉。
如果轻易放弃生命,大概会有人非常难过……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人们自发在自/杀森林外组成救助小组,来劝慰救助为死亡而来到这里的人。
不要死,不要放弃自己。
――有人会难过。
毕竟啊。
有过那样的一个人,很努力的做了好孩子,令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有了更好的可能性。
性质是‘慈爱’的魔女,魔女结界的入口却那么污秽,令人心生怖畏,撒发着堪称恐怖的不详和不幸。
那是最初的慈爱,不老魔女希望无人靠近。
我们。年幼的长姐。
救了所有人,却没能被任何人所救。
彼时。
夏油杰站在富士山脚下,少年很罕有的没有扎起头发。
稍长的黑发披散微垂,顺着颈侧服帖。
纯白之兽在他的旁边微笑,长尾一甩一甩,如无忧无虑。
“……丘比。”
此刻,夏油杰神色冷静的可怕。
“我有事要问你,换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