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病房门被推开,穿着黑白花衬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蓝色的文件夹。
这是江南,跟着季御年四年的秘书,下午准备去季御年家给他送材料,听闻他在医院的消息,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出去说。”季御年长腿一迈,床上的女生却并没有阻拦,只是乖巧的看着,眼里全是信任。
“年哥,啥情况啊?”江南一看到里面的场景,瞬间头皮发麻,太恐怖了,季御年会和女生扯上关系?总不会是自己没睡好老眼昏花了吧。
“路上救的。”季御年不欲多管,伸出手,江南立刻递上材料。
“年哥,这是庄流近五年做的事情,很恶心...”江南很少用这样的词。
季御年接过材料看了几眼,神色立刻严肃下来。
“我知道了,放心。”
处理完正事,江南忍不住调侃两句,“什么时候得了个大美人啊,多漂亮,赶紧收了吧。”
“话多。”季御年转身回了病房。
祁娆正坐在床上发呆,听见脚步声立刻抬起头望向季御年,她掩饰着自己侵略的目光,平静实则贪婪的欣赏,她是一只养精蓄锐的凶兽,只待张开口,扑杀猎物。
几年不见,少年褪去了一身青涩,深沉,内敛,那张脸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眼睛深不见底,矜贵高傲,让人沉沦。
她想凑近一些,看看自己在不在他的眼睛里。
可这些在季御年眼中,却像是纯粹的少女,对自己救命恩人的感谢,眼神清澈,毫无敌意。
“今天谢谢你。”
“不用谢。”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可手腕处却被拉扯住,低头一看,白皙纤细的手紧紧扣住,如此羸弱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轻易就可以扯开,可他却没有,甚至故作凶狠的说了句“松手。”
“你,你别丢下我。”她却突然泪眼朦胧,软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清晰的哭腔钻入耳膜,让他身躯一震,僵硬的看向她。
她眼中泪水越积越多,强忍着不让它滚落,仿佛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猫。
季御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他心如磐石二十五年,第一次感受到心脏在胸前猛烈的震颤。
“我们不认识。”出于职业习惯,他言辞冷酷,拒绝脱口而出。
“我害怕,你陪陪我好吗?”她装作畏惧外界的模样,缩了缩身子,谨慎的看向四周,“医生说我休息会就会恢复了,但我有点不敢睡。”
“一个半小时。”季御年预料到自己会松口,却没想到一分钟都没到,自诩坚不可摧的原则奔崩离析。
“好。”祁娆乖乖松开,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痕,浅浅一笑,假意询问,“哥哥,你叫什么?”
“季御年。”
“季御年。”她重复一边,声音甜腻,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自己的名字原来可以念得这么好听。
“嗯,我叫...”做戏就要做全套,祁娆故意忘了自己的名字,原本的笑容僵住,扁了扁嘴,带着些委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睡吧。”
“嗯!那我想起来再告诉你,我们是朋友啦。”她立刻高兴起来,乖乖的躺下,闭上眼睛。
季御年向来遵守诺言,虽然江南已经催了他几次,但他宁愿牺牲所剩无几的休息时间陪着她。
祁娆没能睡着,或者说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年年离她不近不远,刚好能闻到熟悉的气味,冷冽的雪松香气,从前只属于她,以后亦然。
就这样,思绪渐渐混沌起来,心事卷着执念幻化成梦境,一片焦灼。
.....
季御年有些无奈,他看着第三次掀翻被子的女生,眉头微微蹙起,思考片刻,扬起手给她扯回去,却没想到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胳膊,指尖传来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动作碰醒了她,盯着看了几秒发现她抖动的更为厉害,牙齿反抿住嘴唇,咬出痕迹,身体也蜷缩起来,扯着被子把自己裹紧。
怎么回事?他心里一愣,以为是撞了头带来的后遗症,正准备找医生,却没想听到一声轻微的“年年。”
年年?
他立刻联想到自己,但他可以笃定,他不认识这个女孩,遂站起身,自上而下目光紧紧锁定她的身影,但她都不再发一言,又无奈的坐下。
一个年字,算不得什么。
他盯着手表,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一到,季御年站起身,抬脚离开病房。
.....
他走出病房的下一秒祁娆就醒了,她睡眠很浅,任何声音都会刺激到她的神经。
她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他还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