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还没等她开口问,就先说,“我刚从九重天回来,药王说帝释音已经无碍了。” 这算是白落这些日子,听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心情洋溢在声音里,“真的?” 心中的重石落地,还好还好,释音没事了。 “阿落,阿爹同我商量把九重天的婚事退了,你可有啥想法?”桑桑语气凝重,带着询问。 “可以的呀,我从来没想过要嫁到九重天去,桑桑你和阿爹是打算何时去九重天?”白落是真的没想过要嫁给轩辕释音,怎么看着那都只是个弟弟呀,当然她也没有想过嫁给任何一个人。 白桑松了口气,说道,“再过几年吧,之前的事情搞的无人不知,现在去退婚,对九重天和青丘都不利,阿落放心,我和阿爹以后一定给你寻个更好的婚事。” 白桑在想什么,白落笑道,“桑桑,为什么你不给自己寻婚事,却要给我定亲,我才不要呢,凡世间如果家里长姐未嫁,妹妹都是不可以先嫁出去的呢!” “阿落,下个月被北海龙王给他家小五办百天宴,算算日子,刚好是你拆纱布的第二天。”桑桑不回答她,反而用出去玩的机会勾她,偏偏,白落就是不禁这样的引诱。 “真的,我要去,我要去,桑桑,你会带我去的是不是?我保证乖乖听话!”挥舞手臂,兴奋的说道。她知道只要自己听话,桑桑是会带自己去的。 “听话?” “嗯嗯,听话!” 自从知道释音没事的消息,白落的食欲大振,梵花天天给她买烧鸡补身子,终于,终于,熬到了拆纱布的日子,比之前更加白皙水嫩,准帝准后原本提着的心也算是放回了肚子里。没出一天,俩人继续云游四海去了。 白落素日里喜欢红色,梵花特意把她最喜欢的那套找出来,只画个淡妆,用梵花的话,“殿下浓妆淡抹总相宜。” 听说北海龙王的往后从前是南海的一只小蚌精修炼而成,模样俏丽可爱,南海龙太子也是倾心不已,并且打算不日迎娶,奈何南海的一次宴会,被北海龙王先下手为强,第二天就被北海龙王拐回了北海,南北海大战了几天几夜,后来据说是蚌精出现,才阻止了那场恶斗,五百年前,大婚宴请天下各方,为一桩美谈。 这不,远远的,就看见身高九尺,气宇轩昂,融化焕发的北海龙王亲自在宴厅口迎接客人,旁边那身材纤纤,玉面粉啄,梳着发髻的女子想来就是北海王后,怪不得能引得两海水君爱慕争夺,生了五个孩子,还如此体纤貌美,确实不似庸姿俗粉,举止优雅大方。 “女帝携小殿下前来,北海不胜荣幸,今日北海真是蓬荜生辉。”北海龙王看见白落和白桑上前迎接,一般这样的事情,白桑都是遣个得力的神仙走一趟,带些礼物,聊表心意,今日是想带白落散散心,北海龙王是知道的,才这样惊讶。 北海龙王亲自迎接俩人进去,引座,下座几多觥筹交错的交谈甚欢。 原本还算热闹的气氛,渐渐竟有些肃静,真搞不懂那些个小仙大仙。 “三皇子这边请,七公主这边请。”北海龙王又亲自引二位入座,想来身家地位不错,皇子公主的称呼,向来只有北荒才这样叫。 果然,这位正是北荒鬼族的三皇子,沧北月,想来北海占了一个北字,又隶属北方,鬼帝便派了他这儿子和女儿来,看起来,沧北月有几万岁了,一身玄色都遮掩不住他那双浅绿色的眼睛折射出来的芳华,消瘦的脸上这样一双眼睛看哪里都好像很深情又很淡漠的样子,他那妹妹也就千八百岁,和他长得颇为相似,像是一母同胞。 “三哥,你看那个仙子好漂亮,今日不是北海水君孩子的百日宴吗?怎么会有谁家的新娘子在这里?”七公主仰着头,看着白落惊艳般神情问沧北月。 这时,沧北月抬头注视着白落,白落听到沧北星的声音也正也注视他们,这么突然的目光交集在一起,可是她在他那深情又痛苦的眸光里,感觉到得到,沧北月仿佛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女子。 “原来是青丘女帝和小殿下,方才小妹无心之言,还请小殿下莫要见怪,在我鬼族,只有新娘才会穿红色衣裳。”白落有些不敢看他那注视自己的浅绿色的双眸,沧北月的声音极富磁性,这样一个很赏心悦目的男子,配上一张淡漠的神情,偏偏又彬彬有礼,几乎吸引了全场女子的目光。可是白落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掠夺。 “北星,这就是你之前听说过的,艳绝五方千国青丘小殿下,衣白落!”这话虽是对沧北星说的,可是眼睛一直看着白落。 沧北月很宠爱他妹妹,一只纤长消瘦的手摸摸他妹妹毛茸茸的头发,另一只举起案子上的金樽,可能因为紧握的关系,指尖泛白,一饮而尽。 白落实在是受不了众人那注视的目光里夹杂着或明或暗的浅笑。 她端坐着,端着侍女刚刚倒好的冒着热气的茶,小口抿一下,这龙王把这么上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她们,总是要给他留几分面子的。 没想到,今日除了东北两方,天族的人竟也来了这北海,这北海龙王今日的面子够他用个几百年了。 “殿下,您请这里上做。”北海水君引着那位进了上位。 他淡然的气质和今日的宴席大相径庭,目如深海,唇红齿白,面容姣好胜少女,可那神采奕奕,气度非凡,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与之相比拟的,他全身上下,看起来一尘不染,这世间任何的词汇都无法描述。 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殿下,竟这般的好看。 他在白落这里,驻足,“本殿下就做这里吧。正好许久未见小殿下,叙叙旧!”他的声音不同于沧北月的蛊惑,那是一种淡然的悦耳,仿佛他就随便说说般。 白落和桑桑不明所以互相看了一眼,确定对于眼前的人是从未见过。 宾客来齐,几多侍女端些酒水和瓜果糕点过来。 “你先吃个果子填填肚子,这里不是青丘,没有烧鸡。”他在白落耳边低语,呵气喷薄到她脸上,脸上就像爆炸似的,一点向四周扩散到耳边,热得不像话。 戏本子上的所有关乎男女主初见的情节这时候都在她脑子里消失了,怎么办,怎么办,越是这样,越是不好意思抬头,这里人这样多。 不对,自己怎么会想到男女主初见? 羞红着双颊接过他拿起来的果子,轻声说句“谢谢”,就小口小口吃起来。 整个宴会已经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几个朱唇粉面的歌女步态摇曳,步步莲花,燕语莺声。 “从前怎么不见你这般害羞,阿落,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居然还会脸红。”这样的窘态下,他还继续扰她,左一句阿落又一句阿落,叫得好不亲密。 白落轻咳一声,缓缓情绪。 “怎么了?”桑桑回过头问她。 “没事,果子吃的有点急,已经好了。”说着给她看看被她吃的只剩核的果子,桑桑嘱咐她慢一点,继续转过去继续喝酒听曲。 白落用余光分明看到了他嘴角上扬轻笑。 “公子可是认错人了,白落确定从来没有见过您,北海龙王称您做殿下,不知道您是谁家的殿下?”白落想开口用九重天的未婚夫释音做借口让他离自己远一些的,可是想想不管哪里的殿下恐怕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不会的,我记得我是见过你的,你也不讨厌我,我们曾牵手过,拥抱过,还压过我,难道你不记得了?还是你不想对我负责?”他一脸自己绝对绝对不会认错人的神情,让白落都快怀疑自己到底是何时招惹了这么一位?难道真的是自己忘了?压?戏本子上“压”如果用在男女之间,那可是不可描绘之场景。若说与男子亲近过,脑子仿佛闪现一个人的影子,可是看着身型,分明是两个人。 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难道,你是,是释音?”白落想都不敢想。 “见到我不开心吗?”他从前就不喜欢笑,现在也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白落不敢想像,原来释音长大后竟是这般的绝色。 开心?就这两个字根本无法形容白落此时此刻的澎湃的心情。 同桑桑讲出去透透气,白桑说要陪白落,可她此刻才不要人陪,此时此刻有好多话要对轩辕释音说。 如果白桑在场,怕是会一个字都说不出。 出来后,白落一路走,轩辕释音一路跟随。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龙宫的一角停下。 “对不起!”白落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去同他寒暄,总觉得自己最该说的是一句对不起。 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许久,他勾起她的下巴,眉头一皱,说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阿爹非要罚你,他们说,他们说本来雷火之刑顶多会让你丢几层功力,可是之前你把寒毒渡到你的体内,那些天我听到好多人在你的房间哭,我差点害死你了是不是?”这样四目相对下,白落把心中的愧疚说与他听。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