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因为这事哭得太惨,把他爸爸给吓到了。
宋时背对着他,举起右手摆了摆,表示知道了。
没有立刻回公寓,而是开车去了一个地方。
他做事向来喜欢未雨绸缪,有些东西是该备着了。
车子停在路边,熟悉的路灯,熟悉的街道,熟悉的药店。
戴上帽子口罩,推门进去了,大爷坐在柜台里面,刷着手机里的短视频,跟着音乐摇头晃脑。
宋时曲指敲了敲柜台,“买药膏。”
大爷抬眼看他,一把年纪记性倒是好得很,认出了宋时是那天晚上的小伙子,“怎么,那位没有关系的人脚又伤着了?”
宋时差点被呛住,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幸亏他进门前特意戴上口罩。
“咳,买那种一千一罐的药膏。”宋时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听起来很镇定。
“那药膏里掺了金子,我记得你当时嫌贵来着。”大爷一边打趣,一边弯腰从柜台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锦盒。
“扫码还是现金?”
“扫码。”
宋时掏出手机扫描柜台上竖着的二维码。
付完钱,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到底是问了出来,“这药膏怎么用,里面有说明书吗?”
大爷愣了一下,然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宋时都怕他一不小心厥过去,万一碰瓷,他有嘴都说不清。
再说,有什么好笑的,谁买药不看说明书。
额角的青筋蹦了蹦,想抬脚就走人。
大爷觉得这小伙子挺好玩的,止住笑声忍不住逗逗他,“有有有,在盒子里呢,店里有活动,买五罐送一份精装版的宫廷避火图。”
宋时的手机摄像头没有犹豫地再次对准了二维码。
作为一只土狗,他需要学习。
大爷把二维码抽走,“行了,你以为我这药膏是大白菜呢,想买多少有多少,一次限购一罐。”
“真是个傻小子。”
宋时:……
你不卖就不卖吧,为什么还骂他。
现在开药店的都这么嚣张了吗?欺骗消费者都没人管的吗?
“你那什么图卖吗?”
宋时听到自己没有骨气问话声。
大爷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算了,送你一份。”他真的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碰上个活宝。
还好心嘱咐道:“悠着点,一辈子很长。”
望其骨骼身形高大硬朗,再闻其声音气息刚劲有力,在某个方面必定是个狠主。
这种人体力极强,掌控欲极强,能承受者则幸,不能承受者怎一个惨字了得。
本是极乐之事,最好不要结出苦果。
大爷说他家这药膏有多金贵,制作有多麻烦,用了就知道钱花的不冤。
宋时听在心里,想了想问道:“膝盖上有淤伤,涂了能快一点好吗?”
家里用来热敷的药包是王指导推荐买的,效果已经算是挺不错的。但是,如果能好的快点,就是真的涂金子,宋时也是舍得的。
“当然。”大爷没有犹豫的应道。
宋时顿时两眼放光,“药膏我全要了。”
他磨人的本事简直了,好话赖话滔滔不绝。
最后,硬是多买了两罐。
晚上,应殊荃洗完澡出来,身上穿了件灰色的真丝浴袍,眉眼间是水洗过的清隽,发丝上带着水汽,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腿,莹白如玉。
整个人对宋时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以往,应殊荃一出来就能看到人,今天人不见了。
“宋时。”
客房里的宋时听到应殊荃叫他,慌里慌张地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床板底下。
应殊荃已经寻着声音找过来。
“你在干什么?”伸手就要摸他额头,“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宋时一把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手里。
他没发烧,他只是见了点世面,有些上头而已。
“没事”嗓子有些紧,他赶紧清清喉咙,“咳,给你涂药去。”
拉着人回到了两人的卧室。
应殊荃坐在床边,看着蹲在他腿间给他膝盖涂药的某人,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时手里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罐,从里面抠了点乳白色的药膏,放在自己的掌心捂热后才抹到应殊荃的膝盖上。
涂了两层,用一片薄纱布盖住,又用纱带缠了一圈在腿窝处打了个蝴蝶结。
应殊荃的膝盖上一阵清凉,肿胀感舒缓了许多。
问宋时,“哪来的药膏?”
宋时把他浴袍的下摆整理好,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道,“下午出去的时候,顺便在药店买的,据说有奇效,明天看看效果怎么样,好用的话,以后就涂这个。”
说完,他站起来,“我去洗澡。”
背过身,偷偷闻了闻手上的味道,不是很香,近乎无味。
此时,宋时还没意识到,有些香味不需要很馥郁浓烈就能勾得人魂不守舍五脏俱焚。
三无产品,真的会要人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