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让自家宿主出出气。
宋时揉了揉眉心,良久,终是抵不过身体的困倦,眼皮慢慢耷拉下来。
耳中听到声响,也不知道是夜里几点,迷迷糊糊间看到床上坐着一道黑影。
打开灯,只见应殊荃在脱衣服。
面无表情的脸上潮红褪去,剩下一层薄粉。
抿着唇在解衬衫上的纽扣。
宋时半躺在椅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有气无力地问道:“怎么呢?身上还难受啊?”
应殊荃闻言,动作顿住,吐出一个字,“脏。”
说完又低头把剩余的两颗扣子解开,脱下来的衬衫被他随意地扔到了地上,露出嫌恶的神情,一瞬间又恢复平静。
“我要洗澡。”说话的声音又低又哑。
漆黑深邃的眼眸落在宋时身上,沉沉地注视着。
椅子就在床尾处,宋时稍稍直起身子,凹着脖子,换了个姿势,劝他:“大晚上的别折腾了,明早送你回公寓再洗,快睡吧。”
应殊荃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
眼神中就两个字,洗澡。
宋时默默与他对视,两人大眼瞪着小眼,一会儿,应殊荃率先撇开目光,径直下床。
灯光下的人白得晃眼,胸膛有些单薄,两截锁骨形状分明,瘦而不柴,身形匀称。
他光着脚踩在地上,站起来走了几步,估计没意识到自己双腿脱力,身子失去平衡。
还好宋时眼疾手快,从后面把人揽住。
温热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凸起的蝴蝶骨上,仅仅凭借身体的感受就能在脑海中描摹出形状。
宋时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张电影封面,目光落在了怀中人左侧的肩头上。
白皙光滑的肩头并没有神秘的黑色花枝缠绕在上面。
宋时目光怔了怔,叹了口气,手臂使劲直接抱着应殊荃转了身,走了几步把人按坐在床边,用被子裹着他。
“不是不让你洗澡,浴室里没热水了。”
这种老旧的出租房根本就没有安装热水器,浴室里有根管子接在屋顶的太阳能上,每天的热水有限,今天的用光了,再放出的水都是冷的。
宋时和他商量,“我烧点热水,你简单地冲一下身子,好吗?”
应殊荃身上裹着被子,露出半截手指在外面抓着被沿,低低地”嗯”了一声。
宋时把水壶里的温水倒在杯子里,递给他,“先喝点水。”
应殊荃伸手接了过来。
慢慢地喝完一杯水,热水也烧好了,宋时拎着水壶进了浴室,把水倒到盆里,又和了些冷水,用手试了试温度。
然后喊应殊荃进来。
“你先洗,我给你找一套干净衣服。”
宋时认命地在柜子里找衣服,觉得应殊荃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上午在他家洗了澡穿走他一套衣服,晚上就得还回给他。
他衣服不多,就两三身来回倒腾,想了想把压箱底的一套球衣拿了出来。
他读高中的学校有一个特别小的篮球场,水泥地面,篮筐就是一个生了绣的钢圈。他除了学习,几乎所有时间都在篮球场上打篮球。
和同学一起打篮球根本就没有规则和技巧,就比谁投篮投得准。
宋时的准头无人能及。
这件球衣还是他咬咬牙花了八十块钱在夜市上买的,大红色的大码球衣没人要,老板少要了二十。
他无所谓什么颜色,能穿就行。
就是不知道应殊荃愿不愿意穿。
“宋时。”
应殊荃在浴室里喊他。
浴室的门关着,宋时走到门口问他怎么了。
“……没有毛巾。”
宋时:“架子上不是有吗?你就用那条,我洗脸的,不脏。”
应殊荃没再说话,浴室里只有哗哗地水声。
宋时敲了敲门,“给你拿了衣服。”
不一会,门打开条缝,伸出一只沾着水珠的手臂,把衣服拿了进入。
宋时倚在门外的墙壁上,有些出神。这个房子他住了三年,是第一次带人回家过夜。
他听到了里面淋浴的声音,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应殊荃忍着寒意把头发洗了洗,最后才把那盆兑好的热水浇到身上。
稍稍压下皮肤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用架子上的毛巾擦干净身体,面不改色地把那套红色的球衣穿上,胳膊小腿露在外面,浑身上下就两件宽大的衣服。
一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被子裹住了身体。
湿漉漉地头丝贴在脖颈处,水顺着身体往下滑。
宋时料到他不会照顾自己,又找了一件干净的短袖给他把头发绞干,免得明天起来鼻塞流涕,咽喉肿痛。
他还等着他工作赚钱,给他发工资呢。
应殊荃一声不吭随他摆弄,洗过澡后身体的疲倦袭来,有人伺候省的他自己动手。
等他躺在床上时,见宋时还打算窝在椅子上休息。
他翻了身,侧躺着说道,“宋时。”
“上床睡,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