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新军出城之际,兵部尚书张缙彦、首辅魏藻德等人,已经悄然聚集在了一起。
窝在暗室之中,秘密交谈。
“魏兄,如今闯军来袭,炮火轰击之下明军根本没有应对之法,城内人心惶惶啊。”
张缙彦的脸上,带着紧张和隐隐的兴奋,说着挑动心弦的话。
而在与张缙彦相对的一面,则是坐着大明首辅魏藻德。
茶水的雾气飘散在空中,正映衬着他或暗或明的脸色。
相较于张缙彦,魏藻德更多的是紧张与压抑。
“张兄,你且为我等讲讲如今局势到底如何,又意味着什么吧。”
从未有过领兵作战经历的魏藻德,同样是被闯军连续炮轰所震慑的那一批人,也正是因此,张缙彦才能一叫便把他叫动,并且一同来到了这个隐蔽的茶室。
“依我看来,京城是守不住的。”
张缙彦一开口就是惊雷之声。
“别看皇上之前在昌平打了个胜仗,但是闯军的大部队根本没有多少损伤。如今如此大军威压京城,炮火连绵,就算守得住一时,也绝对无法坚持到大军来援!”
“呼~”
魏藻德借着喝茶压了压心中的情绪,看着张缙彦那张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的脸,语气平静地问道:
“张尚书何出此言?据本官了解,京城城高且坚,这般炮火虽然骇人,但是根本不可能当真攻破城门。为何说京城一定守不住?”
身为首辅,哪怕自己不懂,也一定能找到懂行的士子分析,魏藻德状元出身,自然不是几句恐吓就可以吓到的。
但听了这话,张缙彦却没有丝毫惊疑,相当顺畅地讲解道:
“魏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自古坚城被克,多不是被硬打下来的。要么久久围困,让城内士卒弹尽粮绝;要么攻心为上,让城内守军主动投降。”
“当下闯军接连炮轰,当然不是想着靠大炮把城门打下来,不然何必频繁换城门?”
“接连炮轰多个城门,正是在使攻心之计!”
听到这里,魏藻德更平和了,抿了口茶:
“既然攻不破城门,只是攻心之计,那又何必担忧?”
却听见张缙彦厉色问道:“魏兄,你当真以为京城内便是铁板一块,无人对皇上有怨愤之心?大明一步步沦落至此,以至于京城都需要防御,又有多少人利益受损?”
“闯军当真打下京城,又真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不好吗?”
张缙彦此话,几乎就是在明说,京城内一定存在有异心的人。
威吓之言,让随行的其他官员都不由闻之色变。
但是魏藻德不愧是状元出身,听了这话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
“当然有啊,本官面前不就是么。”
张缙彦闻之,脸色不变,回应道:
“我自然心不在大明,但是除我之外,魏兄以为便没有别人了吗?”
“届时,一旦闯军攻心将京城闹得一片惊慌,必然会有趁乱夜开城门之人。到时候数万闯军蜂拥杀入,区区分散全城的万余明军,便是再勇猛又能如何?不过延迟些许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