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阴影处的冰雪还未完全化尽,冬的寒意依旧肆虐在大街小巷,白蒙蒙的空气中仍旧泛着些许的彻骨的寒意。
凉城,人民医院。
谢绝了主治医生的挽留,方卓伟办理了离院手续。
前几日的体检中,他被检查出患有胰腺癌,这是一种恶性程度极高的癌症,已经是局部晚期,无法手术,哪怕是化疗的成功治疗几率也几乎为零,无非只是延长几年的生存概率而已。
他手头上的积蓄并不多,父母走的早,只给他留下来几间乡下的老房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而癌症治疗的花销,哪怕是早期也是一笔庞大的金额,方卓伟根本承担不起。
与其受罪,不如安安静静的过完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
“这么多年没有回故乡,临了了,也应该回去看看了。”
叶落归根,不回故土,终究是飘荡的浮萍。
将自己的积蓄全都取出来之后,方卓伟买了老家武城的火车票。
车轮滚滚,熟悉的建筑物残影逐渐映入方卓伟眼帘。
多年没有回老家,一踏进武城,方卓伟有一种物是人非,恍如隔世的错觉。
先去父母的坟头上坐了一会儿,方卓伟这才回到了老家的宅院。
这么多年没人打扫,不知不觉间,院子里面已经杂草丛生,而当年的欢声笑语却是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荒凉。
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微微有些湿润的眼眶,方卓伟放下手里面的行李,拉了电闸,收拾起了院子。
“这是什么?”
铲草的时候,一个颇为奇怪,造型类似于乌龟壳的物件突然映入了方卓伟的眼帘。
乌龟壳的表面布满类似于刀斧一般的痕迹,看起来似乎饱经岁月的摧残。
方卓伟下意识用手戳了戳,质地很坚硬,有一种透体的冰凉之感,就像是寒冬腊月里的冰棱一般,触摸之下隐约还有一种被电击的感觉。
“龟壳不应该这么凉吧?”
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方卓伟皱了皱眉头。
“嘎吱……”
就在他话音刚落。
一阵犹如破壳的脆鸣声突然从他的脑海中响起。
下一刻。
还没等方卓伟反应过来,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视线被一阵浓郁至极的白色光雾遮挡,还没等他开口,一阵磅礴,琐碎,复杂,无限的莫名记忆碎片突然出现,如同潮水一般疯狂的涌进了他的脑海。
良久,停止。
“演化本源?物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物种的进化并不是越大越好,只有量产才会引起质变,物种越小,所能达到质变的前提和基础也就越充分,质变的程度也就越彻底,但并不是小到极致,物种演化的前提需要完整的生命结构作为基础……”
“生命是一切进化的起点,也是一切进化的终点,命之一途,与天搏命,与地争利,灿烂若星尘,璀璨如夏花,拥有无限种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