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上如此解释,但心中还隐藏着尚未说出口的隐秘心思。其实照她儿子的资质来说,若不是有小姑子临去前强加的这门亲事,她自认为儿子娶个郡主回来那都是小菜一碟儿。
可谁让前有小姑子的遗言在手,后有婆母这尊大佛在自己的头顶死死压着,任她心中的弯弯绕再多,她也不敢挑战婆母的威严。
莫要觉得婆母她年岁大了就小瞧了她老人家的手段,她当年初进府的时候可是领教过老太太的凌厉手段的。
再说她心里也很是清楚,如今自己能够手握阖府的掌家大权,不单单是因为大嫂身子太弱当不了家,当初婆母愿意将大权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还提出了一个硬性要求,那就是风哥儿和鸢姐儿的这门亲事如无意外必须要成。
她可是知道这些年大嫂虽然一直药不离口,可她还是对着掌家大权势在必得的,毕竟若不是她当年犯下大错导致?哥儿的坏了,这个掌家的大权怎么着也落不到自己这个二房的太太手里。
因此再是对着风哥儿的这桩亲事不满,她都没想过要暗中出手坏了这桩姻缘。别的不说,老太太私底下还派人盯着她呢。
再说这些年她也寻着机会细细观察过鸢姐儿的品性,这丫头虽然生母早逝,但很难得的是长成了一个处事甚为周密的姑娘。她对着鸢姐儿这个人是没什么不满的。
老太太当初可是私底下答应她了,等鸢姐儿嫁过来的时候,顾府当年陪嫁给小姑子的嫁妆都会一并被鸢姐儿给带到顾府,当年小姑子的嫁妆不仅惊呆了自己这个出身小门小户的二嫂嫂,也很是震惊了一众京城的吃瓜群众的,由此可见那应该很是一笔不菲的资产的。
这下子合心意的儿媳妇儿有了,二房还凭空多出一大笔钱财来,叫她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钱一到手,还能弥补一番这些年二房的亏空,她也就能有足够的钱去打些新兴的首饰了。
自大老爷去后,自己这个柔弱无依的寡妇为了供独子念书那可是牺牲颇多呢。想必手拥大笔嫁妆的鸢姐儿应该不介意出钱替自己的婆母打上几件京城流行的首饰吧?
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左右这人也嫁到他们顾府了,她还不得任由自己这个婆母处置呀。她的儿子她最清楚,再是对着自己贴心不过了。顾二夫人自觉着自己这个想法真是棒棒哒,现如今就等着鸢姐儿带着大堆的嫁妆嫁过来了。
怒气冲冲的陈姨娘可不知道顾二夫人心里原来打着的是这样精密的算盘,此刻的她正忙着劝慰女儿换个对象,可在她眼里一向柔顺的女儿此番却铁了心非要和她对着干,咬死了就是非顾毓凤不嫁。
“夫人,少爷方才来求见您,奴婢瞧着少爷已经在门口徘徊多时了。”二房伺候的丫头出门就瞧见顾毓凤在二夫人的门口踌躇不前,赶忙掉头回禀顾二夫人。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最是清楚夫人心里风少爷的地位的,那是要星星不给月亮呀。京城里这么溺爱儿子的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娘,儿子来给您请安啦!”来人掀开帘子,露出一张卖相颇好的俊脸来。
“你这孩子,来都来了在门口干站着做些什么?”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乖儿子,顾二夫人脸上带笑地嗔怪道,“这些日子读书累着了吧?”她示意儿子上前,心疼得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门儿,恩,还是熟悉的感觉,是她生的儿子没错儿了。
“娘,儿子这不是想你了吗?这一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儿子这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您也不说心疼心疼哦。”顾毓凤一把年纪还对着自己的母亲卖乖道。
“你这臭小子!”顾二夫人干脆利落地给了面前的儿子一个脑瓜儿崩,“浑说什么呢?为娘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你爱吃的鸡胗我天天都吩咐小厨房给你备好了,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顾二夫人一边和儿子说着话。
一边示意身边立着的丫头将她吩咐人熬了许久的老母鸡汤给端上来,她可是听大夫说了,这老母鸡汤对这些整天需要勤学苦练的读书人来说可是最补的了。
“娘~知道您心疼我,可这老母鸡汤就不必了吧?”顾毓凤瞧着顾二夫人熟悉的操作连忙心有余悸的打岔道,虽然他小时候最爱那一口母鸡汤,可再滋味儿再好的山珍海味它总有吃腻的那一天呀。
也不知道他娘究竟得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需要她事事帮着做主的小孩子了。他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早就有自己的主见了好吗?再说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它也不是白读的呀。
顾二夫人眼神一厉,顾毓凤就肉眼可见地怂了,好吧,就算他已经是个成熟的读书人了,也还是躲不过老母亲的拳拳关爱。
“娘您高兴就好,我其实没关系的,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最喜欢喝老母鸡汤了。”顾毓凤很有求生欲的表态道。看来不论人长到多大,也还是摆脱不了母亲的阴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