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干自然是有的,可是除了小鱼干,盛嘉鱼也给不了别的了。
她收起玉笛,算是同这座小城与城内逝去的哭声作别,破败的庭院,无人的小城,在日光之下一切格外清晰,城门外的野草与枯藤仿佛将整个小城包裹,连带逝去的人与物一并吞没。
嘎嘣一声,城门口的山水花灯应声而落,盛嘉鱼不再回头看了,身边的人已经遥遥领先走到了前面等着她。
来不及休息的她又重新踏上了归途,将淡淡的哀愁留在芥子囊里。
实在是师尊那头催得紧,虽然她内心很想拖拖拉拉消耗一些时间,但是宗门又是至宝被盗,又是师兄弟姐妹们被魔气所伤的,她实在是无法装作若无其事无动于衷。只恨修真人士的体力和身体恢复能力实在是太好了,她想借口疲劳过度动弹不得都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他们已经穿过柴桑,来到了飘渺剑宗山脚下的小城镇云渺。是的,他们,这也是盛嘉鱼这几天最为发愁的事情,带着个狐狸可以借口是带着自己的小宠,带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啊?更何况这个人还……
盛嘉鱼试图通过旁敲侧击去暗示卫绥之可以不用跟着她,但是只要卫绥之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盛嘉鱼就会下意识噤声,因为虽然彼时带他出来的时候她不知情,可人好歹是她抢出来的,她本来就心虚,更别说去应对卫绥之冷着脸的样子了,人间疾苦,简直是人间疾苦。
所以为了处理这个难题,以及收拾收拾舟车劳顿狼狈的自己,盛嘉鱼没有直接回剑宗,而是在云渺城里找了一家客栈,订了两间房,先暂作休息。
“哗啦哗啦”的水声不停,盛嘉鱼从浴桶里站起来,拿起屏风上搭着的白色剑宗弟子服换上,她的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她拿起帕子随意地擦了两下,心不在焉地从屏风后走出来,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应对眼下这个窘况。
客栈的梨花木桌椅原料产自剑宗触手温润,连带客栈里泡茶的水也是从剑宗上引渡下来的灵泉清甜甘洌,盛嘉鱼拿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消消火,可却发觉茶壶的把手上还残留着余温,她冷不丁被身边的人吓了一跳。
卫绥之正坐在她旁边,托着下巴一副闲适的模样,见到盛嘉鱼终于发现了他,他朝盛嘉鱼眨了眨眼睛,顺势又将面前的空杯子挪到盛嘉鱼面前,意思很明显,让她帮他加水。
盛嘉鱼又惊讶又羞恼,她忍不住发出质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一直在这里,你不知道吗?”卫绥之倒是自然地很,好奇地接过了她手中的帕子,在手中端详了片刻,确定这是干什么的之后,走到盛嘉鱼身后帮她擦拭起了头发。
感受着发丝被轻轻拉扯的触感,盛嘉鱼涌上来的火气又被无奈覆盖,她捂了捂脸有些绝望地开口:“你不能够这样做!”
卫绥之头也不抬,给她擦头发的样子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新鲜玩意一样,而盛嘉鱼刚才所说的话显然是被他当作了耳旁风。
盛嘉鱼只得按住他不老实的手,又重新开了口干巴巴地解释道:“我开了两间房,你应该在你自己的房间里,而不是我的房间里。而且就算你要进来我的房间,你也应该先敲门,而不是就这么直接进来了。”
卫绥之把手从盛嘉鱼的手里抽出来,继续擦拭着盛嘉鱼的头发,不紧不慢慢悠悠地出了声:“之前不是这样的。”
他像是在陈述事实,可盛嘉鱼心里却感到了淡淡的异样,怎么好像变成她做错了什么一样……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又开了口:“之前是之前,我之前以为你是幼幼,才,那样的……现在你是你,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