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烈的灵气波动之下，盛嘉鱼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乱动了，她默默地撩开自己外衣的一角衣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要晋级了。”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卫绥之的声音不轻不重。

而他后一句话声音却极小，似乎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虽然慢，但是总算有点长进。”

……晋级，虽然说按照天生剑骨的速度，她早该晋级金丹了，毕竟修炼的路上，是越往后越寸步难行，而开头则没那么困难，剑宗和她同龄的修士，大多都已经凝出了金丹，当然不是所有地方的修士都有好的根骨，盛嘉鱼记忆里，只有资质好的弟子才会被选来剑宗。

而又比如碧碧的出身地，可能那里的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凝出金丹，只能眼睁睁看着岁月流逝。

原本盛嘉鱼已经对自己的晋级不抱希望了，毕竟日日苦修也毫无进展，也许是沉渊试炼让她的修为终于有所进取了？又或者是积淀了这么长时间的修为正好到时候了？

不过现在横在盛嘉鱼面前的问题是，这要怎么办啊，环顾四周，只有一个一看就帮不上忙并且明显也不打算帮她忙的卫绥之，没法联系师尊就罢了，可之前师兄师姐是怎么晋级的来着了？她根本不知道，因为他们晋级的时候，是她最佳的偷懒时机……

愁得盛嘉鱼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慢慢闭上眼睛，凝神静气，静静感受身体里的波动。

经脉里的灵气中有着许许多多细碎的小光点，盛嘉鱼知道应当就是它们了，得把这些光点汇集到一起再凝聚起来，才能成功晋级。

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点一点地把这些光点往丹田调动，时间也随之一点一滴的过去，她的额头上已经浮起来了一层薄汗，卫绥之倒是也没走，大爷一般地坐在盛嘉鱼的藤椅上从容得很。

终于，盛嘉鱼将那些光点都聚集到了她的丹田，她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可正当她准备将那些光点凝练起来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刺痛从她的背后传来，甚至逐渐扩散到她的全身。

卫绥之依旧是从从容容的模样，而他张开说出的的话语既像是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感叹：“先天剑骨么？这我可帮不了你了，如果晋级失败修为会倒退吧，还能退到哪里去呢？”

卫绥之单手托着他的下巴有些老神在在。

而盛嘉鱼则心里翻江倒海。

是了，她想起来了，先天剑骨在每次晋级的时候都会自动淬炼剑骨，虽然她上次晋级已经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可当时也没有像现在这么痛啊。简直像有人在把她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一样。

盛嘉鱼忍着剧痛继续凝练金丹，可无论是光点聚拢起来的速度，还是凝练的速度，都肉眼可见的慢了下来，剑骨所带来的疼痛倒是越发严重。

要不算了吧，现在放弃的话，起码还可以保留目前的修为，要是凝练金丹凝练一半失败了，修为倒退那岂不是完蛋了，盛嘉鱼心里有些打起了退堂鼓，这样一想，身上原本的刺痛仿佛也随着她心里的小九九而消散了一些。

而恍惚之间，盛嘉鱼好像听见了一个人清脆的笑声，离她很远又好像离她很近，有些像是她自己的声音，我嘲笑我自己？盛嘉鱼默了，自己已经人格分裂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她咬了咬牙，她仿佛透过黑暗看到了她自己，那个为了不掉链子努力跟上别人进度而痛苦日夜修炼的身影，赌一把吧，痛苦有时候也是光芒。

她下定了决心，顶着淬炼剑骨的剧痛结起了丹，霎时间，周遭的灵气反而汹涌了起来，卫绥之此时的神色才有些不同，他看着涌过去的灵气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猜疑。

那些散落的光点渐渐成了形，盛嘉鱼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见整个过程里忍受了多大的痛苦，结丹成功了，她也瘫在了地上，蜷缩着身体显然是还没从疼痛的余韵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