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逢君正当时(1 / 2)嫁炮灰(穿书)首页

许是眼花,她竟瞧见李袭夜的眉眼似是往上挑了挑,速度太快,难以捉摸,待她仔细去瞧,唯余古井无波。

洛白芷收拾好药罐子,望向李袭夜滑至膝上的蚕丝罗缎,讪讪收回手,还是胡善去做更为稳妥。

胡善送走了一瘸一拐的洛白芷,轻声折回了里间,却见原先闭眼假寐的人此时此刻眸光清冷地望向半开的窗牖外钻进来的一条绿枝,讳莫如深。

他将罗被往李袭夜腰间拉了拉,恭恭敬敬道:“王爷,王妃将将许是也伤着了,奴才找人去望望?” 他刚仔细留意了下,洛白芷那样式繁复的襦裙上已然渗出了血痕,显然在门口摔得不轻。

李袭夜轻轻摇了摇手,那将室内照得灯火通明的烛火顷刻便灭了,里间又恢复了昏暗一片。他神色如常地开了口,声音沙哑,带着倦意,满不在乎道:“打草惊蛇。”

哪怕在黑暗中,胡善仍能察觉到一条如毒蛇吐信般潜伏的阴鸷眼神。

王爷多年来久居冰窖,为所想所得之事付出不可估量的代价,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

不惜……

所以王妃此番付出,在王爷的周密计划中,不过沧海一粟,微渺的不值一提。

胡善端起桌案上早已凉透的一碗浓黑的药汁,犹豫不决:“王爷,药还要吃吗?”

黑暗中传来一股嗤笑,冰凉入骨:“为何不?”

浓稠苦涩的药汁依着腥甜的津液从口腔逐渐划过喉咙,浸染五脏六腑。“啪”一声碗块碎裂的声音,一记又一记压抑沉闷的哂笑由远及近地传出。

外边黑压压的天终于噼里啪啦地下起了春日里的第一场雨,夹着狂风猖獗地往房顶屋檐上拍打。

不消片刻,屋檐下行走的洛白芷便被疾风骤雨淋得个彻底。

茴香急得在屋子里直打转,望着一手拿着精美糕点正在吃的丽珠,哪怕她是赵嬷嬷的人,仍是皱着眉再三小声询问道:“丽珠姐姐,你当真不知道王妃去哪儿了吗?”她仅仅是去厨房端了份糕点的功夫,回来便见不着王妃人了。

外边滂沱大雨,去何处寻人啊!

此时本该挨了二十大板瘫痪在床的丽珠将手中吃得还剩一半的糕点愤然砸回了碟中,拧着眉,叉腰凶巴巴道:“活该我们做奴才的就得时时刻刻知道你们王妃的去处?说过不晓得便是不晓得,再问撕烂你的嘴!”她嗓子又粗又亮,凶起人来尤为可怖,眼下举目无亲,茴香眼眶一红,一颗豆大的泪珠砸了下来。

但凡王妃有个强硬的皇亲国戚娘家做靠山,也不至于被丽珠这般欺辱。她人微言轻,曾不知天高地厚地与丽珠顶过嘴,换来的是丽珠得寸进尺的报复,连带着将王妃也拖下水。正屋里的主又病得难料自身,哪敢去叨扰,只能委屈自家可怜的王妃。

丽珠见茴香捂着唇抽抽搭搭,气不打一处来,推推搡搡她的肩膀,捏得没个轻重:“你去赵嬷嬷那处告状啊,去啊!”

茴香抱着手臂呜咽出声:“丽珠姐姐,我不敢。”赵嬷嬷是丽珠的亲姑母,姑侄俩一个德行,茴香唯有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丽珠望着哭得直打嗝的茴香,顿觉无趣,翻了个白眼。大山里扑腾出来的山鸡以为嫁进王府,封了王妃位便能一步登天,临架千人了?不过一个虚晃的头衔,还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回了自己的屋。

外边雨势越下越大,茴香一边想出去寻,一边又恐王妃回来找不着自己。

犹豫间,一片惨白雨雾中遥遥瞧着复廊拐角处一只瘦削的身影撑着把青绿色的折伞歀步而来。茴香喜出望外,三两步冲向雨中的洛白芷身边去。

袭王府宽阔无比,洛白芷依着原书中的零星描述,七扭八拐,绕了不少路才找到住所玄院,好巧不巧的正赶上一场大雨,虽说现今抵不上早一个月冬日里彻寒冻骨,但雨水夹着料峭春寒浸入骨髓,仍是透心凉。

她望着雨中忽然撞上来的小丫鬟眼睛肿胀得像个核桃似的,满面担忧,猜想是原主的贴身陪嫁婢女茴香了。

她将伞往茴香头顶上挪了挪,拽着她的手回了屋。

“这么大的雨,你跑出去做什么。”洛白芷抖了抖手中的折伞,裙角上雨水滴滴答答不停,晨间上的浅妝现已叫雨水冲刷得无几,天然去雕饰的模样生起气来也觉赏心悦目。

茴香闭口不提从丽珠那儿受到的委屈,寻来干净暖和的大氅替洛白芷披上,手脚麻利地燃起来炭盆,唤来小厮将沐浴的热水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