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的缘故。”洪承畴说道,此时他的眼睛慢慢睁开。此时的洪承畴眼睛有一些混浊,每况愈下的身体让眼睛也受到了一些损伤,平时看人都有一些模糊不清。
“为何是我,重庆被攻下为何与我有关系?又不是……”吴三桂慢慢思索着,突然眼前一亮:“莫不是看见我后路被断……”
“没错。”洪承畴看着眼前的吴三桂心里面还是有一点儿感慨的——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够和他一样封一个王侯?只不过现在也只能想一想了,同时洪承畴也有一些后悔,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早投降大清算了,没准儿还能捞一个王侯回来。
不过也都过去了,自己就差这临门一步,到时候大清定鼎天下也能够颐养天年,只不过想到自己的母亲……
唉……
“如今重庆城一下,建昌和成都那边肯定会收到反应,他们会害怕夔东诸将报复,加上本来大西军就在四川杀得令人闻之色变,四川当地人恨透了大西军。如此一来,他们就更加惶恐。加上伪明督师文安之坐镇四川,如此一来自然不可能轻易投降。”
“本兵说的有道理。”吴三桂点了点头:“但是如此一来,不是需要更加加紧对东川一带防线的布置么?”
“不。”洪承畴终于准备站了起来,但是不知道是因为年龄太大的缘故,身躯有一些晃荡,吴三桂亲自跑过去扶着,一脸的担忧,但是洪承畴丝毫不以为意:“你只是看见了成都,而没有看见夔东,没有看见文安之!”
“本兵,你是说夔东的闯营诸将可能出兵……”吴三桂说道。
“这是必然的事情。”洪承畴斩钉截铁:“如今拿下了重庆城,那么他们肯定是需要整顿,而且他们肯定知道,如今李定国已经被打败,到时候就是他们被攻打。之前成都那边的大西军就是因为如此,感觉不到任何希望才会进行投降,所以才有投降信。”
“可是重庆一下,断绝我们的粮道,让他们又看见了希望,所以如此一来,建昌不可取。可是如此,也不能够让你放弃东川、建昌一带的防线。”
吴三桂点了点头。
“关键在于夔东,我收集到了一些消息,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洪承畴说道。
“本兵,你是说那个朱四太子?那个娃娃?”吴三桂说起曾经的大明宗室一点儿也不客气,甚至有点儿瞧不上,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那个曾经提拔他的、恩遇他的就是这个朱四太子的父亲。
“此人不得不查,尤其是他是朱四太子,如此一来大义名分有了,这是其一;其二,夔东诸将现在隐隐有以他为首的趋势,不得不防!昔日夔东诸将为何战斗力不行,乃是因为诸将不和,朱四太子到了此处之后已经有了改变;其三,兵马充足,安抚人心,如此一来,矛盾更在少数!”洪承畴越说脸色越来越严峻:
“最后,原本的明朝军队叛变,三谭一个被杀,两个被幽禁,夔东那边的官军与闯军的矛盾已经消失!而朱四太子更是安抚闯军,严于律己,宽容诸将,对待夔东诸将非常亲和,如此一来,可以想象夔东之祸!”
吴三桂闻言,脸色突然变得不好看,可是嘴里仍然说着:“我听闻,昔日大明太子……”
“他是朱四太子,从未和闯营有什么接触,更是没有接触过大西军。而且颠沛流离,长期在百姓之中混迹,能够体察民情,此子大类唐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可能是中兴之主,不可不查也!”
“所以如今我们放弃建昌和东川是因为需要让他们疲懒……”
“不错,因为刚刚稳定,所以需要让他们重新乱起来,到时候诸将争功,让他们自顾不暇,他们是因为我们的压力才扭成一股绳,若是我们去了,那么必然爆发内乱,尤其是成都还有投降的倾向!”洪承畴说道。
他自信满满,因为他想到了之前秦晋失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局势和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本身闯营和大西军的矛盾就已经很深了,如此一来,绝对是能够打垮他们,甚至比原本预想的时间还早一点。
洪承畴走到窗户面前,吴三桂的声音传来:“可是,这样防线不就是崩溃了么?”
洪承畴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笑了笑:“因为伪明文安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是要他破裂,才能更好进行抓鱼,因为,我们有了一个新的对手,一个全新的对手。这一次,我看他能不能打败我!”
正在重庆和朱天赐说话的文安之也抬起头,看了看月亮,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转过头来继续对下面那个小家伙进行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