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师可以没大没小,但面对其他人,大儒也要讲规矩。
莫不平没理会不着调的老友。
目光明朗的大儒望向脚下人群,满脸都是惊叹:
“清气如龙。
“九品到八品的问心关,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气息越灵动、越澄净,心志就越纯粹、越高洁。若论本心之浩然,学宫正心境以上的弟子,无人能够与他相较。
“你们说,此时此刻,他想到了什么?”
邬邈收了玩兴,敛神凝目,仿佛是在观察什么。
片刻之后,他由衷长叹:“真遗憾。若早些识得此子,我或许会与彦云争上一争。”
莫不平也叹了一声:“他的意,太磅礴。我本以为,应知非会在九品境界停滞许久,没想到,他竟突破得如此从容。”
邬邈摇了摇头:“大抵也是厚积薄发。”
闻言,洪子鹰扬唇轻笑:“他凝意至今,只有三天。”
“你说什么?”莫不平惊呼出声。
邬邈脚下一趔,紧紧盯着洪子鹰,声音里尽是焦灼:“彦云,这可不兴胡说!”
见他们这般反应,洪子鹰悠悠道:“是真的。徐夫子离京之日,应知非凝意初成。”
“天才、天才啊!三日正心,闻所未闻!”
邬邈大步冲到洪子鹰身边,抓着他的袖子,急声追问:“他怎么做到的……这三日里,发生了什么?”
莫不平瞥他一眼,哼笑道:“老顽童,你当真眼花了不成。且仔细瞧一瞧,应知非对面是谁?”
邬邈被他点拨,定睛一看,当即陷入沉默之中。
“陈公仪的学生啊……”老大儒看遍世事,一瞬间道破原委,“弄巧成拙。”
“陈尚书的手段,这几人可没学到家。”洪子鹰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邬邈与莫不平对视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朝堂上的争端,终究波及了亚圣学宫。
……
云端上没了声息,人群却仍在沸腾。
应知非当众突破八品,给此前的喝问,添了好一重力量。
此情此景震撼人心,折服了几乎所有人。
宋文舟戳了戳贺北亭,磕磕巴巴地问:“老师说过,他是凭之前那一首诗凝意的,是吧?”
贺北亭没出声,沉重地点点头。
宋文舟龇牙咧嘴:“牲口啊……”
“宋兄,你说什么?”
两人身旁,有几位听力灵敏的学子,下意识掏了掏耳朵,满面茫然地看着他。
哪一首诗?
是他们想的那一首?!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宋文舟面目扭曲地高喊:“就是这一首,三天前这一首!”
一瞬间,沸反盈天。
其他人与应知非不熟,没好意思像宋文舟一样“直抒胸臆”,但他们同样目光不善。
提升一个品阶,只用了三天而已……这还是人?!
他们齐齐看向眼前的“牲口”,恨不得用眼神扒了他的皮,看看他腹中藏了多少才气。
而此刻的应知非,心中只有茫然。
这就……突破了?
风平浪静地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