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来的官差,已经记录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户农户还没来交粮…
那记录的陈衙役指了指上头一个问许川道:“我
记得你是刘家村的,这户钟家是怎么回事?去年仿佛是你家邻居帮着送的粮税,今年怎么没有?
许川道:“陈叔,去年他家把地租给我邻居,今年打算不租了,至于为啥还没来,我就不知道了,我们不熟…”
这就是不用关照的意思,且明明是一个村的,如今同僚问起来,就算不熟,也要照顾一二,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问题,只怕是还有啥矛盾在里头。
陈衙役于是笑道:“这里头就数你最熟这荷花镇,你去给咱们买两份饭菜来就是了…”
这就是把他支开,省得等下那姓钟的攀交情。
许川年纪虽小,却也精得很,马上道:“哪里还需要买啊,我家就在附近,我娘早就准备好了,各位哥哥叔叔这么照顾我,我娘早就想请你们吃饭了,你们且等等,我这就去带过来…”
一群同僚倒也没有拦着,大老爷们谁不是今儿你请请我,明儿我请请你的…
说来也巧,那许川前脚刚走,钟家后脚就到…
本来前头那几袋粮食,那是实打实地收拾得干干净净,刘二柱两口子,从来不在这上面耍滑头。
坏就坏在,那袋掺了黄土的那袋粮食,一倒出来,几个差爷就变了脸色,直道:“你这粮,掺了几斤的黄土,莫不是当我们眼瞎?”
那钟娘子平时在家耍横,对着隔壁刘家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这差爷却半声不吭了…
那钟郎君忙解释道:“是半道上,不小心撒了…”
那官爷嘁了一声:“那你直接拿粮补上就是,拿这黄泥巴唬弄我们,当我们观音菩萨呢?”
钟郎君满脸冒汗:“补补补,可我们现在只带了刚刚的粮食啊…”
他们没经验,没多带点粮食,以防不时之需,这下麻烦了…
差爷却是不理他们了,就这样干坐着…
钟郎君擦了擦头上止不住冒出来的冷汗,拿了银钱让盼娣赶紧去粮店买二十斤粮食来,二十斤总有富余了吧!
可等到粮往县衙准备的粮桶里一倒,明明冒尖儿了,那差爷一脚过去,那粮桶颠了又颠,方才还冒尖的粮食,瞬间撒了好些出来,差爷道:“不够!”
粮店的老板,今儿刚收了粮,还没捂热,就有人来买粮,一斤两文钱进的,三文又卖了出去,这买粮的莫不是个败家娘们?
钟郎君一时心里觉得娘子事儿办得不好,要是他们家没把事情做绝,今儿他们就不用来,那刘二柱一家,定然把这事儿办得妥帖,他们也不会白白损失了五十斤的粮食,那可要一百多文呢…
但是不管他们多后悔,都无济于事了…
…
这边刘家一家人,吃饱喝足了,再回粮店买了几斤糯米,那糯米一斤四文,买的人却不多,如今新米又上来了,老板折价,两斤七文钱地卖,旁边的罗氏看她买四五斤就仿佛挖了她的心肝一般。
要不是这是陈米,李稔想等着新米出来再买,可能一下手就要来个几百斤了。
——!还是得做出点成绩来,让这些瓜娃子们知道老娘的厉害,不然她以后买个几百斤的,能把罗氏心疼死。
刘家人推着推车回家了,回去没有两车的粮食,又有三只虎三个壮力推车,比去的时候快多了。
刘二虎没要到银钱,自己兜里又两袋空空,别说是四两,他连一百文都拿不出来,家里的钱都是老爹老娘统一拿着。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并不是爹娘不疼爱他们,而是他们家的钱都是得用在刀刃上,半点也没法给他们小的做私房钱了。
二虎想着,要是实在没法子,只好他们搬到别的屋子去住了…
他正惆怅着呢,白氏就悄悄把他拉到了他们的房里,复把自己的私房钱给了他。
二虎又想起小六说的要哄骗他婆娘私房钱的事。
但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用女郎的嫁妆银呢?
当初他不过说了两句好话,带着些哄骗的意味在里头,他年纪大了,等家里给他安排亲事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就自己出手。
荷娘太过于信任他人,这让刘二虎能得手,如今又让二虎有些恼怒。
特别是她还拿那种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里面有他的倒影,是清澈的,真诚的…
白氏生怕官人像上次那般不要她的银子,之前她并不知道,官人没把钱给娘,但是现在她知道了,再一想前儿官人有段时间很高兴,说是小六成亲,今儿见了小六又不高兴了,白氏在心里头一过,就知道是官人把钱借给小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