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似乎被对面那人的动静给吓着了,一时无言。
梓悦却是觉得,方才道歉那仁兄反悔了,于是长叹一口气,开始卖惨:“昨日我好心帮你敢走那偷窥之人,你却污蔑我做的那龌龊事,昨日屋顶坍塌,害得我一夜未眠,在外风吹雨淋,昨夜至今,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饥寒交迫,可怜至极,谁知我昨夜之苦。”
千羽俊首低垂,大手紧握,虽知梓悦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但千羽还是觉得万分羞愧。
“昨日是我不对,给梓悦大人道歉,对不起。”
须臾,对面传来灵动笑声:“罢了罢了,我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正好收你一颗夜明珠,你我的小恩怨,就此抵消。”
千羽点头:“好。”那颗珠子,本就是送给她当做赔礼的,只不过他没有说明而已。
梓悦复又躺下,心情愉悦的双手枕在脑后,又道:“以后离虹玉远一点,能有多远就离多远,她会仙藏术,被她占了便宜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千羽又点点头:“好。”
这一些他都晓得了,但是听到对面人的嘱咐,还是乖乖的应和了一下。
躺在被窝里的梓悦眉眼弯弯,听那少年诚恳却又乖巧是语气,梓悦觉得心情特别舒爽,这时她不由的想起家中的千羽,若是家里那位能有眼前这位少年这般乖巧听话,她得省多少事。
这一会,反而困意袭来,不知不觉中,梓悦睡了过去。
千羽闻着对面有律的呼吸声,也逐渐打坐入定。
今日的一日过的极快,转眼就到了晚上。
余万华今日心情颇好,命人备了一桌山珍海味,宴请梓悦他们,说昨日事务繁多没能好好招待他们,今日他要好好尽地主之谊。
梓悦他们自然是乐意之至。
夜晚,一行人如期入宴。相比外面的强风暴雨,城主府简直是洞天福地,里面灯火通明,歌姬舞女在宴席中间轻歌漫舞,薄裙如烟,舞如飞蝶,各个也长的肤白貌美,晃花了人的眼。
梓悦和千羽挨得极近,相比千羽避讳的神色,梓悦可就看得大方多了,红纱掩住的双眸正好给了她正大光明欣赏的机会,嘴角挂着的浅笑都带着色气的意味。
案桌上丰盛的饭菜酒肉,再加上室内的燕歌燕舞,可真的容易让人忘记外面是个什么天气了,若不是雨滴敲打瓦砾的声音犹在耳边,梓悦都快被着奢靡的氛围迷的忘却烦恼了。
梓悦欣赏莺歌燕舞,千羽看着梓悦,虹玉看着千羽,三人的视线连成一线,好一幅牵扯缱绻的活画,这一幕,被高位上的余万华看得一清二楚。
“今日宴席之后,还望诸位回去商讨出一个救我儿的法子出来,我知我儿体内的东西很不一般,所以,诸位如果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只要能做到的,我尽可能满足。”
余万华显然是救儿心切,一方面想要给他们一点好处让他们尽力而为,一方面却又想着叫他们手下留情,救下他儿性命。
看着余万华诚恳的神色,梓悦却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哪怕将余达体内的邪物驱逐了,余达可能也不能恢复如初了。
梓悦开口问:“贵公子得病前,可有什么非完成不可的愿望吗?”
余万华提起一口气,话到嘴边,又卸了那口气,然后摇头:“没有。”
梓悦再问:“如若没有,那……那东西可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祛除了。”
余万华慌乱:“此话怎讲?”
虹玉:“此话乱讲,邪物入体可能是因为人有执念,但祛除邪物,和执念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以为给怨灵了愿,让其转世投胎吗?”
虹玉说的话不无道理,但这完全打乱了梓悦的计划,她的目的是从余万华的口中套出余达是如何招惹这个邪物的,可是现在显然被虹玉给搅和了。
梓悦撇了下嘴,冷笑着端起酒杯,饮了一口酒。
千羽低垂着眼,若有所思,片刻后开口:“有些邪物是以执念为食的,若能知道贵公子执念为何,完成贵公子心心念念没有完成的事,可能那邪物没了可以获取的食物,便会自动从贵公子体内离去。”
梓悦一拍大腿,给千羽竖起大拇指,道:“聪明人。”然后又回头不屑的看了虹玉,忽然发觉虹玉貌似看不见她的白眼,梓悦干脆嘴巴一咧,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切~”。
千羽埋头浅笑。
虹玉脸色不太好看,偏偏一直在埋头吃菜的全封抬头应和了一声:“这位小公子说的是,与我等见解一致。”
虹玉恶狠狠的看向全封,咬牙切齿。
这个“我们”,不包含她虹玉,感情她刚才的一席话,倒成了班门弄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