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长空,万籁俱寂。
半晌,沈扶雪才回过神来:“陆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不是说好晚上来给你送药吗,”陆时寒道。
沈扶雪瞪圆了眼,她是以为陆时寒会遣了人过来送药,但怎么也想不到陆时寒会亲自前来。
两人隔窗相望。
陆时寒的视线不可避免地扫过沈扶雪。
今天的沈扶雪和平时不同,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小娘子应是准备睡觉了,所以身上穿的是轻薄的纱裙,纱裙是嫩绿色的,衬的小娘子娇嫩的像是春日枝头上的柳梢。
乌沉沉的发也没有挽髻,而是柔柔地披在两侧肩上。
朦胧月色笼在她身上,像是披了层轻柔的纱,恍然如梦。
乌发红唇,雪肤花貌,美的惊心动魄。
场间一时安静下来。
沈扶雪觉得气氛好像有些怪怪的,她刚要说话,就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是好几个人的脚步声。
是庄子里值夜巡逻的护卫。
沈扶雪见状连忙道:“陆大人,你快进来,护卫往这边儿来了!”
见陆时寒没动,沈扶雪拽了下陆时寒的衣袖:“陆大人,快些呀。”
陆时寒抿唇:“好。”
话音刚落,沈扶雪就见眼前一花,陆时寒已从窗户外跃了进来。
沈扶雪怔松一下,才关上窗扇。
关上窗扇后,沈扶雪松了口气。
好在今天月色明亮,不用蜡烛也能看的清楚。
陆时寒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闺房。
虽说沈扶雪只在这儿住了一晚上,但屋子里面已经满是沈扶雪的痕迹。
木架上挂了好些衣裙,奁台前也摆满了瓶瓶罐罐,处处都是生活的气息。
沈扶雪没注意到陆时寒的动作,她只是环顾了一周。
这儿是内室,只摆了一张榻,没有案几,显见是无法招待人的。
沈扶雪便道:“陆大人,你随我往里走。”
她把陆时寒带到了床榻前:“陆大人,只能先委屈你在这儿坐一会儿了。”
陆时寒凝眉,他坐到了床榻沿儿上。
一床床软褥落下,像是坐进了棉花堆儿里。
陆时寒的床榻上向来只铺一床被褥,倒还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不过倒像沈扶雪平日给他的感觉,娇气的很。
沈扶雪见状不由有些脸红,她忘了这茬了。
沈扶雪连忙解释道:“我平时不这样,是令仪怕我住不习惯,才特意让人多铺几层被褥的。”
见陆时寒不信,沈扶雪又加重了语气道:“是真的!”
她当真没这样娇气!
见小娘子羞愤的脸都红了,陆时寒只好配合地点头:“嗯,我知道。”
沈扶雪舒了口气,可别叫陆时寒误会了。
沈扶雪坐到陆时寒身侧,提起正事:“陆大人,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大周的都城向来没有宵禁,夜晚的市集比白日还要热闹,半夜时分还有人从酒楼点餐,是以,陆时寒是能从城里来此的。
只不过这儿是京郊,离城里很远,过来要花上不少时间,陆时寒又那么忙,哪儿可能抽出这么多时间来。
陆时寒:“我在附近办案,便顺路过来了。”
陆时寒没有骗沈扶雪,他今天确实是在附近办案。
沈扶雪的重点有些歪了:“陆大人,你在办什么案子啊?”
陆时寒是大理寺卿,按说寻常案子是不必亲自去忙的,能让陆时寒亲自过来的,得是什么样儿的案子啊。
沈扶雪的个子比陆时寒低许多,说话时难免要微仰着头。
陆时寒垂眸,就能看到沈扶雪瞪圆的杏眼,眼睛里满是好奇,在这暗夜里依旧清澈无比。
陆时寒的声音很低:“你不怕吗?”
寻常小娘子都很害怕这些案件的。
沈扶雪摇头,她不怕。
相反,她还很好奇。
沈扶雪平日里无事可做,便经常读书或是看话本子,她最喜欢的就是那些探案的话本。
那些探案过程中的抽丝剥茧,还有抓到凶手后的快意,她喜欢极了。
陆时寒的眉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看样子是真的不怕。
“知道城里这几日的凶杀案吗?”
“知道,当然知道!”
城里最近死了不少成了亲的妇人,闹的人心惶惶的,到哪儿都能听到这消息,沈扶雪当然知道。
沈扶雪眼睛一亮:“陆大人,那你是抓住凶手了吗?”
陆时寒点头:“嗯。”
这案子是重案,短短几天就闹出好几条人命,陆时寒当然要亲自查证,半个时辰前刚把凶手抓获。
陆时寒捡了些能说的案情,同沈扶雪说了出来。